法伊达的法师塔形状长得很特殊,是掏空了一棵大树的内里做成的,此时门半开着,半条黑色尾巴尖露在外边。
在看到龙屁股的瞬间法伊达想通了,这条龙天天趴在门口的树上到底是在干什么。
原来是在思考门的宽窄和房子的大小,以及自己要怎么变才能维持龙的体型钻进去。
显然他成功了。
这下如同引狼入室,想赶赶不走,法伊达的窝被一条龙给占了,现在龙要像抢占别人财宝一样抢夺他的家了。
可怜的法伊达短暂的在心里计算了亡灵法师对战传说中的龙胜算有多大,然后委屈地准备离开,从今天开始,他也是流浪魔法使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就在瞬间,还没等他走两步就被尾巴勾住衣服提了进来,反倒法伊达才像那个犯了错的小可怜,面对坏龙眨巴着眼睛。
“你想做什么?”
龙和他面面相觑,嘴里还叼着半束雏菊花,半晌他终于出声了,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狡诈,就是带着点疑惑。
“我……是你家的狗吗?”龙问。
哦莫,龙耳朵这么好使的吗?
法伊达心凉了半截子,索性直接闭上眼破罐子破摔:
“嗯……嗯对,会飞的狗。”
小蘑菇可怜巴巴地缩成团,但主打一个嘴硬,不屈不伸,活着也行,死了也无所谓,狗怎么了,狗挺好的。
但龙没有生气,也没再说话,只是想了想又把法伊达放回了地面,叼着的半束雏菊在一阵白光闪过后变成了装饰缠绕在了发间。
这头龙话少的要命,也不懂是在报复还是怎么的,直接用魔法给法伊达编了个小姑娘发型,一朵朵鲜嫩的雏菊在蓬松的发丝中散发着清香。
“你会变成人吗?”
法伊达见龙转过身趴地上去的模样像是在生闷气,再迟钝也猜到他不是想霸占自己的房子,尴尬之余只好轻手轻脚地凑上前找了个话题。
指尖在光滑的黑鳞上点了点,是上次那个奇妙触感。
“……嗯。”
龙闷闷地出了声。
“那,对不起嘛,”法伊达犹豫了片刻,就像一只想道歉的猫似的挤到龙跟前去:“……你看,呃,狗也挺好的?”
“……”
回答他的是龙的沉默,
“那,你的名字……?”意识到自己把天聊死了的法伊达声音逐渐变得微弱,最后噤了声。
“你把我忘记了。”
龙颇为委屈,法伊达只觉得觉得好像似曾相识的对话。
“还有裙子,你穿给别人看。”龙的身躯在此刻莫名显得渺小,幽怨和委屈的气息几乎化成了实体,让法伊达的内心充满了迷惑和不解。
裙子……??
他什么时候穿裙子了??
法伊达拨弄了下雏菊花,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却感觉到天旋地转,胸口传来钻心的剧痛,他颤抖地摸了把发现青白的手掌全是鲜红色。
鲜血顺着口鼻溢出,滴滴答答落到地板上,缺氧使他想大口呼吸,有什么东西刺伤了法伊达的肺部,他能感觉到心脏在跳动,不断往外泵着血液。
在法伊达栽倒的瞬间一个人把他捞了起来,发黑模糊的视线让自己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就这样自己被轻飘飘地抱了起来。
“……时间快到了。”
“会没事的…没事的…”
那个人的身躯和声音都在颤抖,但怀抱又温暖得要命,他就紧握着法伊达的手心教他怎么调整自己的呼吸,模糊不清中隐约能看见胸口上箭的尾羽。
对方的手握住了那根虚幻的箭矢,它逐渐化作脆弱的气泡消失不见,但痛楚真实的残留下了。
恍惚间法伊达已经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自己又在什么地方。
他努力地抬起手想触碰对方的脸颊,那人贴上了自己的手心,好像是湿润的,不知道是鲜血还是眼泪。
“佩…托特?”
一个名字浮现在记忆里。
随着生命的流逝,亡灵法师的命运迎来了终点。
……
偶尔传说还是靠谱的。
他长得确实是传说中那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