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宅邸沉寂已久的亡灵发出了危险的信号,被束缚在此的罪恶灵魂之前保持着一个微妙的状态,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沉眠中唤醒,在被别人注视到的同时也有了干涉实体的力量。
转变成恶灵的亡魂在过去是人们最最头疼的东西之一,常规的攻击手段无法对它们造成伤害,寻求神殿的帮助又往往比较的麻烦,在那个时代,亡灵法师是祛除它们的优选。
再后来,就只剩下神殿一个选项了。
恰好,法伊达即是神官又是亡灵法师,想必近几千年来都找不出他这样奇葩的存在。
“嗬……嗬……”它们嗓子眼里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听起来像有口水卡在喉咙中间似的,上不去下不来的动静听得他俩难受极了。
法伊达瞄了眼紧勒在恶灵脖子上的绳索,好像也不是它的问题。
血红色的花瓣忽然出现在了风里,化作了深红色的利刃直冲两人飞去,法伊达提起裙摆一个闪身躲过,尖锐的花瓣被屏障弹开,又扎在身后名贵的地毯上,逐渐消散而去。
——幸好是白天,即便没有太阳也没关系,亡灵的力量不会太强。
“你别起来!”
“我家没有玫瑰花!!!!”听到指示后的佐伊崩溃地爬行蠕动到书柜的后面,他也想提起剑就是干,但闹鬼什么的还是超出了他这个剑士的能力范围了。
柔弱的施法者英勇地挡在他一个剑士的面前,传回剑士学院佐伊肯定会被嘲笑上整整一个学年!
没有如预想般击中眼前的猎物,恶灵们仰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玻璃为之颤动,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就是这种鬼叫!”佐伊从沉重的书柜后冒出头来:
“跟灰木村被袭击的那天晚上差不多!!”
法伊达:……?
橡木的法杖上刻了细小的纹路,这根扫把棍已经重新附了魔,是用法伊达的头发当做芯融进去的,此刻杖头展开了法阵,小女仆被佐伊打断后又熄灭了蓄势待发的魔力。
他准星真的太烂了,要是贸然用上次的魔法,光这间屋的窗都要炸没了,其他魔法又太容易暴露身份,法伊达秀气的眉头皱了皱。
“佐伊……你不要再说话了!!”法伊达紧盯着小怪们。
面对数只摇晃的吊死鬼,法伊达干脆冲上前踩住了那扇精致的木窗框,接着用力一蹬身体直接探出窗外,他眼疾手快薅住其中一只恶灵的麻绳往下坠。
“呕yue——!”男人模样的狰狞亡灵被猝不及防一抓,赤红的眼珠险些被勒得掉落出来,还没等他想通为什么这个女仆能触碰到自己,麻绳就燃起了灰白色的火焰。
——是能燃烧灵魂的火焰,亡灵法师的专属魔法。
紧接着其余恶灵的脖颈处也燃起了火,发出了更加猛烈的咆哮,借着它们掀起的风法伊达跳回了房间内,像灵活蓬松的猫咪轻盈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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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麻绳被燃烧殆尽,绳子上拴着的恶灵像熟透了的果实一般掉入灌木丛中。
在那里等着的是化作阴影漩涡的黑不拉几先生。
不怎么美味的果实进了鸟的肚子。
“嗝——”
渡鸦打了个饱嗝,腹部蠕动了几下,接着吐出了一小团黑色的烟雾。
这个鸟不吃,吃了拉肚子。
黑不拉几瞪着无辜的眼抬头望向一身女仆打扮的主人。
等屋内的空气平静下来,佐伊战战兢兢地冒出头来看向正在关窗的法伊达,察觉到视线的小女仆转过脸来,白净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甜美得有些渗人的笑容:
“少爷,除虫已经完成啦。”
“哦、哦好……”
佐伊吓得原地哆嗦了几下,法伊达原本的声线夹成了软绵绵的感觉,虽然吧,是很好听的……配上对方扮出的乖顺无辜的模样,只让佐伊更加的不寒而栗。
他开始后悔要让法伊达来当什么女仆了,正了八经的从正门进来不好吗?
早知道就,不这么的……草率了。
可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法伊达已经破罐子破摔的融入到女佣的身份当中去了,要拿捏他可是要付出小小代价的。
“少爷?”小女仆挽了下耳边的鬓角,眨了眨略带湿润的眼睛——刚刚被风吹得有些酸涩溢出的泪水。
哈哈,恶心不死你。
少年手忙脚乱地爬起接着夺门而逃,奔跑的背影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不是法伊达的模样吓到了他,而是他觉得自己再不跑就会有生命危险。
法伊达凑到门口去悄悄看了眼,只见佐伊直接狂奔到走廊另一侧,想起什么又被迫倒了回来。
“我家还有别的鬼吗?”佐伊惨白着张脸问。
“我不知道呢。”小女仆微笑。
佐伊低下头默默垂泪,他真的错了,这伟大的计划一点都不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