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芒沉默片刻,然后跟上了他的脚步。
地铁三号线飞速驶过,提示下站的机械女音响起,乘客们背着大包小包上下站。
地铁出口距离出租屋有一小段距离,宥矜无数次走过这段栽满参天榕树的路道,他并不嫌麻烦,反而觉得走在这条路上能散心放松许多。
两人并排走在路灯照射的树荫下,风吹树动,清凉的草木气息拂过脸颊,仿佛将这一天的炎热都驱散掉了。
路上跑步散步的人三三两两,大多是住在小区里的,邻里之间看见了就互相打个招呼,蟋蟀蝉鸣,拨云闪星。
宥矜手里提着几颗新鲜青菜和小番茄,还有一袋用来下面的鸡蛋,艾斯芒则拎着一袋大米,看上去轻轻松松。
走进小区,楼上传来母亲教小孩写作业的声音,老头收音机里的黄梅戏,大火爆炒花甲的滋啦声,温馨又祥和。
宥矜走出去几步,发觉艾斯芒没有跟上来,他回头问道:“怎么了?往这边走呀。”
艾斯芒跟了上来,低哑好听的嗓音此刻也染上一些了情绪:“没事,只是觉得阿矜的世界……很好很好。”
宥矜顿了一下,然后不禁笑了,踮起脚抽出一只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那你要在这里和我一起住吗?”
只是做完这个动作连他自己都愣住了,好像曾经做了千百遍似的,熟稔的安抚动作。
艾斯芒看着他的眼睛,也笑了起来:“好啊。”
房子在三楼用不上电梯,宥矜一步步走上台阶,他们的租房对面还有一户人家是一对很恩爱慈祥的老夫妻。
他抬手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薰阿姨,放在快递站的大米顺便给你搬上来了。”
尺薰“哎呦”一声,那张慈蔼的脸笑得无奈:“都说了阿远能搬上来的,小矜怎么老麻烦自己呢?”
宥矜摇摇头:“不麻烦,顺路的,是我朋友搬的。”
尺薰这才看到他身后的艾斯芒,微微睁大了眼:“那可得好好谢谢他了,这位就是小矜的新朋友吗,以前没见过呀。”
宥矜将大米接过去:“是啊,他以前……在外地发展。”
艾斯芒配合点头,礼貌问好:“薰阿姨好。”
说完尺薰又热情地招呼两人进去吃饭,一边招手喊着丈夫:“多备两双碗筷,小矜和他朋友来了!”
“没问题!”
“不用,真不用了薰阿姨,我们才吃过呢。”
“这走上来不也得饿了吗?吃一点,真不多。”
宥矜最怕就是来尺薰这吃饭,倒不是说饭菜不好或规矩奇葩之类的,或许是长辈的通病,总觉得小辈没吃饱,米饭炖汤一碗接着一碗,往往他吃撑了还得硬塞。
推脱了许久,尺薰才恋恋不舍放走了两人。
宥矜脱力搬倚在门后,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去换鞋洗漱。
他把遥控器丢给艾斯芒:“你先看会儿电视吧,一会儿我洗完了再下面,浴室只有一间,你晚点洗。”
说完他开始了洁癖人复杂的清洗程序,也许是今天那些蜘蛛网的原因,他洗得格外久了些,等到推开门出去,外面一阵扑鼻而来的香气让他愣了一下。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走到客厅,看到桌子上整整齐齐摆着两碗面条,上面卧着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绿油油的葱花撒在面上,浓汤色的汤汁裹着一根根面条,上面还冒着细细的热气。
“你会做饭?!”宥矜惊讶的望着乖乖坐在椅子上的艾斯芒。
“我感觉自己应该会做,试了一下就做出来了。”艾斯芒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宥矜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竖起大拇指:“厉害。”
得到表扬的艾斯芒迫不及待把面推到他面前,宥矜尝了一口,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一百个夏续春加起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都做不出的味道。
艾斯芒身后无形的尾巴摇得飞快,连洗澡时也是笑着的。
夜晚,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窗帘半敞着,能看到远处灯火通明的市中心,宥矜歪着头瞧他,口比脑快,忽地将傍晚时的话说出来了:“艾斯芒,你介意和操控你的玩家谈恋爱吗?”
艾斯芒直勾勾望着他,眼中是掩不住的兴奋:“一点也不介意,阿矜,那我们现在可以像电视里那样做运动了吗?”
宥矜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扭头望了一眼屏幕里的剧情,脸刷的一下红了,胡乱的去按遥控器:“什么鬼啊?我放的不是删减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