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羡不说话了,咬了咬唇瓣一副不知怎么开口的模样,垂在身侧的手攥了又松。
活像个受气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他怎么了呢。
“算了……你进都进来了还能怎么办,多费口舌也没有意义。”李垂容喟叹一声,模样有些要死不活。
闻羡最近做事总是这样一意孤行,问都不问就擅自行动,连招呼都不打。
多半也是知晓李垂容绝对不会同意吧。
“我警告你,不许妨碍我,我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一律到外面算清,还有灵犀花——”
“容儿。”
她一口气说出的话被他蓦然打断,李垂容有些不悦地颦眉道:“做什么?”
“我只是想帮你,你一个人思虑这些定然是忙不过来的。”
“我真谢谢你还能有这个觉悟,但是你如此行事只会给我徒增麻烦。”
“不会,你需要我。”
“……”
李垂容彻底被磨得没脾气了,她就没见过有比闻羡更不要脸的人。
一点前夫该有的边界感都没有,关键他们还不属同一阵营。
“闻掌门,抛开他日推心置腹来说,我对你这个人还是认可的,但你为什么老是一而再地打乱我的计划?你就这么恨我吗。”
李垂容面上有些不可置信,她是真的不明白闻羡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
闻羡不语,只默默看着她。
恨?
是了,李垂容没有心,更没有情。
她当然永远无法理解自己所作所为到底为何。
他一早便知她是什么货色,没良心又恶劣,但他依然能为她干出不少惊天动地的蠢事。
闻羡轻阖上双目,胸口酸胀的难受。
偌大的竹林,风声吹打竹叶,一如冰冷风霜拂过心脏,而后重重一摔。
是他先接近的她,设陷令她一点点自入瓮中,那时的他天真以为可以一直美好下去。
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不求其他,但他低估了自己的欲念,一旦品尝过滋味,便犹如无底洞般,欲壑难填。
他亲手种下的因,在这一刻果实疯长,生出尖刺,吃下去扎得他内里遍布生疮。
“闻羡?”丝毫不知情被当做没良心的李垂容缓缓出声。
她真是快气死了,这人同自己说话时怎么总在分神。
“至少现在,我们是统一战线。”思绪回笼后的闻羡有些干涩出声道。
“冥顽不灵。”李垂容说完就选择了闭嘴,同时也开始嫌弃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浪费这么多时间。
她转身边往后走,步子迈得决绝,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我现在无处可去,让我留在你身边。”闻羡急忙出声喝道。
李垂容依然没回头,“天大地大四海为家,作为修士本就一生漂泊。”
又不是凡人,大家都是浮萍,哪有去处?
李垂容彻底离开了他的视线。
而等她再次回到集市里那个稍偏的院落里,薛行止不知早已等了多久了。
那盏孔明灯被好好安放在桌上。
见到来人,他的眼皮稍稍掀起,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原本李垂容还想等他出声先问,但见他好似不甚在意的模样,暗暗松了口气。
编慌她虽然很擅长,但多少还会有些心虚。
“我刚刚去别处逛了逛,薛郎,我们走吧。”
李垂容冲他笑笑,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桌上的孔明灯,而且完全把刚刚约好放灯的事忘了个干净。
薛行止动了动身子,张口顿了下:“不放灯了吗?”
李垂容怔了一瞬,而后尴尬地笑了两声:“啊,对哦,还有孔明灯……哇,你竟然买到了吗,我还以为人那么多买不到了。”
薛行止没再出声,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她暗暗瞥了几眼他的表情,确认没什么异常后彻底的放下了心。
演一个怀春少女真是不好演啊……连她自己都觉着敷衍。
“我刚刚观望过了,去岸口那边放灯观感最适。”
“好,那就去那吧。”李垂容附和地点点头,拿着孔明灯便跟着薛行止出了院子。
二人后面都没怎么交谈,各怀鬼胎一般,薛行止她不清楚,但李垂容自己现在确实装着心事。
她对巫蛊毒虫这一类的东西接触甚少,压根不知道情蛊该怎么解。
看来改天得去宋府的藏经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