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还没练多久,忽而感到一阵寒凉,似是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
修士的感官非常灵敏,直觉都很准确,所以这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果不其然,还没等她提脚跑路,身后缓缓出现一个人影,伸手虚虚一抓,旋即李垂容的整个身子顺着那人的方向直直飞去,落入怀中。
那人稍稍贴过她的耳骨,似笑非笑道:“我亲爱的妹妹,这么晚了,在做什么?”
“……”
李垂容基本可以百分百确认这是宋璟。
但是她所感受到的宋璟,跟宋梅记忆中的“哥哥”完全不一样。
宋梅记忆中的他,温和谦逊,对自己宠爱有加,事事都顺着她的心意,捧在手心里如明珠一般对待。
但李垂容所感受到的,却像一只吐着危险信子的蛇,气息铮然又凛冽,如跗骨之蛆般点点攀附上她。
宋璟不是原身的亲哥,他是被宋府收养的孩子。
后来宋梅的生父无故过世,堪堪成器的宋璟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家位。
这么看来,更像是宋璟设计好的一环。
将这些东西连起来就会发现,对于宋梅来说,哥哥对她这么多年的“保护”更像是一座精心打造的象牙塔,位于风暴的中心,身处暴风眼的她一无所知。
李垂容稳了稳神,尽量让自己内心平复下来后才开口:“哥…你来啦,我今天实在太无聊了,所以才跑出来练剑的。”
男人眯起黑眸,脸上挂的分明是清浅的笑意,但却笑不达眼底,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的脸,彻骨的寒意。
“下次不要这么晚出府,阿兄会担心。”他轻轻抚上李垂容的脸颊,别起颊边的一缕青丝绕到耳后,眼神恢复了清明润泽。
“好。”她轻点了下头。
别看她临场发挥的十分完美,三言两语便打消了这人的怀疑,但李垂容内心在疯狂尖叫。
太可怕了……救命,原身她哥是什么品种的偏执控制狂。
就刚刚那个低气压的氛围,李垂容丝毫不怀疑她要是说错一句立马脑袋搬家。
她面上十分顺从地跟着宋璟一路回了宋府,一路都没怎么吱声,做足了乖觉模样。
同时她也明白了一件事:这厮盯着她还真不是一般的紧。在这一刻她基本彻底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这种感觉非常憋屈,李垂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如若不是原身修为太菜了,换她自己来完全可以把这些人全部捅个对穿。
“梅儿,薛公子那边可有什么异常?”宋璟忽而冷不丁地抛出一问。
“并无异常,哥哥何出此问?”李垂容有些疑惑,斟酌了片刻后还是选择直抒胸臆。
宋璟忽而转过了身子,伸手将她拉了过来后又轻轻拢住,面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梅儿,你也知道为兄是用的何种手段帮你……鬼姥的蛊可是耗费了为兄好大心血才求来的,你万不可心软让他恢复清明。”
他徐徐开口,似是带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味,落在李垂容耳畔里却是犹如一记重锤。
她的神色乍然怔住,胸口下那颗炙热的心脏开始狂跳,不知费了多大劲才克制住身子的颤抖。
鬼姥的蛊?难不成宋璟给原身下的噬心蛊来自于鬼姥,那么说这个人也很有可能关系到东领主之死乃至自己母亲的死亡,但是怎么会又扯到薛行止。
思及此,一个念头顿时油然而生——
薛行止也被下了蛊!
李垂容身子直接僵在了原地,任由宋璟抱着,整个人如坠冰窟般。
嗓子说不出的干涩,如鲠在喉般,她费了好大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梅儿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只要瞒得好,他体内的情蛊就会一辈子有效。”
“无用便是低贱,梅儿不必心怀负担,为兄会帮你争到你所有想要的东西。”
情蛊。
李垂容默默记在了心上。
回了自己的厢房之后,她几番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这宋璟也太狠了,简直要把每一个人的利用价值都榨干的地步。不仅深谙人心,善于利用他人弱点,并且精于筹谋,心思缜密。
一言蔽之,物尽其用,她与周围人全部工具得十分彻底。
若是掌控权一直被这么个人握在手里,那么她的处境实在太危险了。
如此看来,原身的心理估计也不怎么健康,价值观完全是歪的,竟然纵容自己的兄长助纣为虐,给心上人下情蛊。
李垂容又不自觉想到了在穿越之前镜台上的几封黄纸,即便缺失了几页但是信息基本完善。
到后面原身明显看破了自己亲哥的丑恶嘴脸,想去救自己的情郎,却不知为何失败了。
李垂容非常有理由怀疑是原身太过着急,导致行动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