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会帮你的。我亲爱的佩尔妮,现在能告诉我罪魁祸首是谁了吗?”
“萨尔薇尼·多纳泰利。你们德姆斯特朗1850年毕业的优秀毕业生。”
那种令人尴尬的窒息感又笼罩了赫尔穆特,他掩饰般地咳嗽几声:“我还是去看看沃尔松格吧。我跟他父亲也算旧识。”
傲罗队长大步迈去,朗声打招呼:“嗨!沃尔松格家的小伙子。”
克曼德特缓缓回头,涣散的目光渐渐回神:“您是?”
“我叫亚历山大·赫尔穆特,是这次带队的傲罗队长,以前跟你父亲还算熟悉。”
“赫尔穆特先生,您好。我是克曼德特·沃尔松格。”克曼德特朝他行了个标准的巫师礼,神情礼貌又谦逊,这副模样总能给人一个不错的第一印象。
果然赫尔穆特满意地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孩子,你能在这场黑巫师的灾难里挺过来,以后一定会大有作为的。你是个不错的傲罗苗子,有没有兴趣毕业以后来傲罗办公室就职?”
克曼德特装作欣喜的样子,但随即皱着眉头沉思起来,最后还是遗憾地摇头:“恐怕要辜负您的期许了。我虽然对傲罗很是向往,但是我想,我果然还是想去威森加摩工作。”
在赫尔穆特疑惑的目光中,克曼德特缓缓解释:“我觉得律法对于黑巫师还是太仁慈了,有些人就应该被处于死刑。但是现在,哪怕是海尔波在世被您抓住的话,也只会被押送阿兹卡班牢底坐穿吧。”
听到“被你抓住”这几个词的时候,赫尔穆特不断点头,显然很受这个恭维。
那边克曼德特继续道:“而且对于不可饶恕咒使用的律法又太严苛了。如果一个人使用不可饶恕咒,杀死了罪大恶极的黑巫师,那他应该去阿兹卡班吗?我觉得恐怕不应该,理应给人一个正当防卫的辩护机会才对。当然这也有弊端,总会有真正的有罪之人通过这个开口逃避法律的惩罚。不过我们也不应该就此因噎废食、望而却步,更要积极保护每个巫师的权利才对。”
赫尔穆特听完他的鸿鹄之志后,心中感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继续大力拍着他的肩膀:“你说得对啊。”
那之后傲罗队长就再也没问任何这场无妄之灾的细节了,只是不住地和克曼德特聊些德国魔法界的事情。
他之前答应了佩尔妮,便准备就此含糊过去,无外乎在报告上面做点文章罢了。
来善后的傲罗陆续走了,灾害司也略施小术将瓦温弗里德修复完善,看上去跟刚建成一样。
走之前,赫尔穆特甚至不忘帮克曼德特把破烂的风衣修复如初,这让他感激极了。
“老师,多亏您忽悠了。要不然少不了对我们的盘问。”
“不会,先不说我。你是纯血贵族沃尔松格家的继承人,他们不会这么不识趣的。你不明白古老的纯血家族对于德国魔法部代表了什么。”
“无非是可拉拢的对象,是巩固势力的棋子。而不管是哪个,都无法打动我。”克曼德特继续在格拉姆旁边坐下,他拍着青铜基座,“这个跟整个建筑风格截然不同的玩意,是齐格弗里德·瓦格纳锻造的。说实话,他的雕塑风格还挺有意思,也足够栩栩如生,难不成他是个雕塑天才?而且最后是这个雕塑救了他的命。那么大的动静,被石化的他都没有被震下来摔死。造物救了主人,真是个美好的结局。希望瓦格纳以后能平安顺遂。”
佩尔妮凑近看向雕塑的基座,果然找到了齐格弗里德的署名:“他们都是可怜人。”
“萨尔薇尼吗?难不成老师您去打听过了?”
“她和她的丈夫都是反犹主义思想的受害者,都是时代洪流中的悲剧。我想,我还是同情她的。”
“所以就用黑魔法迁怒别人?抱歉,同情不起来。”克曼德特的声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冷硬,他头一次用这种语气否定着自己的老师,“而且老师您看,我说得没错吧。艺术没有国界,但是艺术家有。”
“是啊。隔阂造成悲剧,每个人在时势面前都身不由己。”佩尔妮的嗓音依旧柔和,即使得到否认,她也不生气甚至有种欣慰感。
“不。她有选择,她的选择就是成为罪恶的黑巫师,把血肉献给海尔波。”他不屑道,又突然想起萨尔薇尼临死前那不变的嘲讽一切的模样,一股怒火不自觉冒出来。
他从基座上站起来,右手握住格拉姆的剑柄,语气隐含愤怒:“他们都让我拔出它。很奇怪,好像拔出来就可以抵达彼岸、飞跃死亡一样。而且也不问问我是不是真的能拔出来。”
他提气向上抽起那柄死亡与新生的宝剑。拔出时因为用力过度,他踉跄几步才站稳。
他不住端详起手里那把剑,五十英寸左右长的剑身,剑刃的横截面是常见的双凸镜形。
格拉姆的剑身虽格外修长,但也因为剑刃的构造而分外轻薄。尽管不如东方软剑那般薄如蝉翼,但此时在光线下也反射着如同琉璃般的绚丽光彩。
他似被蛊惑般目不转睛地看着,直至双目被凸镜状的剑身折射出的蓝色寒芒刺痛,方才回神耸肩无奈道:“好吧,我可以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