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团淡蓝色的能量在魔杖顶部聚集。克曼德特轻抖手腕,能量瞬间爆发出去,化为无形的风刃切割着仿佛有形的迷雾。
那迷雾好像真的有生命一般,风刃每削弱一层迷雾,就有无数似乎自地狱传来的尖啸从雾气深处传来,就像他切削的不是迷雾而是一个个灵魂。
这让他无端惴惴不安起来。
佩尔妮露出些微担忧的神色,却还是平和地向克曼德特短暂告别:“小心。格拉姆是属于沃尔松格的宝物,夺回它是你的使命,我无法深入参与。但是你知道的,我一直在。”说完就消失在原地,风吹无痕。
克曼德特朝虚空点点头,随即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他以左手两指捏着驱邪符的姿势,将黄纸从口袋中抽出。使劲将手中的黄纸扔至空中,右手挥舞魔杖,瞬间一道点火咒窜上符箓,火势迅疾。
只听字正腔圆的中文从他口中吐出:“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驱邪符的灰烬随着飓风在雾气中扫荡,所过之处风吹草偃,自还天朗气清。他本不想过分借用外物,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赛里斯人对付未知的鬼祟很有一套。
对症下药,效率极高。
但是等看清迷雾被消灭的架势后,克曼德特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头:果然那些迷雾拥有跟灵魂相似的本质,这里到底死过多少人了?
这让他警觉起来,心下已然琢磨起各式另类招式,西方的魔咒、东方的法术,化作一道道幻影交错在脑海中复现。
他记得东方有一式雷法,威力巨大但所需的魔力和准备时间太长。用以杀招的话,略显逊色了,但是针对邪祟却是再好不过。
克曼德特计上心头,假装没注意到迷雾的性质,只是悠悠然朝紧闭的大门走去,迷雾自动避开他的身躯三舍之远。他夸张地朝大门行了个巫师礼:“‘拜罗伊特的巫师’先生,沃尔松格赴邀而来了,还请打开你的门扉。”
“沃尔松格先生,我从来没有邀请过你。但是你的拜谒我收到了,请进吧。”不久,别墅里传出了雌雄难辨的声音。
“我的荣幸。”说完克曼德特收起脸上的笑意,站直了身子,冷眼看着两人宽的木门向里打开,仿佛朝自己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打开了大门的黑洞吞没着经过的所有热量,无尽的寒冷如海溢朝自己涌来。
阴郁的力量激起余风,扰动着克曼德特一丝不苟的装束。
别墅入口的铭文在此时闪动诡异的光芒,有文字浮动起来:“在这里,我的幻觉归于宁静。”视线再往上可以看到古希腊风的墙雕,那些先知智者本该和蔼虔诚的脸上涌现突兀的针刺般的嘲讽。
似在嘲讽克曼德特的不自量力。
他没有被这样恐怖惊悚的景象骇住,应该说没有哪个巫师会被这种小把戏唬住,他只从那个声音里感受到了虚张声势。
“‘拜罗伊特的巫师’到底是真巫师还是假巫师?”在得知震宫所指的很有可能是那位伟大艺术家的故居后,克曼德特忍不住发问。
此前他一直以为,瓦格纳只是创造了音乐史奇迹的前无古人的麻瓜天才,但是罗盘上的天池正明晃晃的告诉他,摄魂怪来自那里。
“当年那场首演,我曾受你父母邀请一起前往。当时瓦格纳先生就站在乐池最高处的指挥台上,高高在上的如同传播神谕的牧师。”佩尔妮收起罗盘,看向克曼德特露出怀念的神色,“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魔力,他是一个麻瓜。哪怕他创造了充满神性、魔力的音乐作品。”
“那他儿子呢?瓦格纳先生早在几年前就在威尼斯过世了,当时可是轰动了整个欧洲,我不认为那是假的,同样我也不认为会有巫师高调地向麻瓜界宣布自己的死亡。我听说那座别墅一直是他儿子在住?”
“我不清楚。不过为什么偷取格拉姆之人的踪迹会莫名其妙于此消失?”
“所以你怀疑是陷阱?一个寡居的麻瓜鳏夫,一把纯血巫师的宝剑,这本是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却被人硬生生地牵扯到了一起。他似乎故意把我们引诱到这里,或许是别有用心、是监视。”
佩尔妮在听到“鳏夫”时,微怔一瞬,随即又想起自己的学生向来明察秋毫,心下暗嘲自己的大惊小怪。
那边克曼德特继续说着:“为什么他选择了这里?或许我们可以亲自问问萨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