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让克曼德特失望了。那盒子里面并没有活的黑龙相片,只有一枚雕琢精细人像的象牙浮雕。
那一整块象牙细腻洁白,被磨成了椭圆状箍在直径比之长轴大半英寸的金圈里,中心有一根细金棍贯穿用以连接金圈和象牙。这样设计显然是希望这浮雕可以随意转动。
克曼德特轻柔地捧在手心里,端详着:那正对着他的那面,雕着自己母亲安洁的半身像——那张珠圆玉润的可爱脸庞,跟留在乡下祖屋里的那幅麻瓜油画相比,还显得年轻些,依稀还存有无畏的笑意。
克曼德特爱惜地抚摸过雕像的眉眼、发梢,就像刚出生时那样,婴儿睁眼看到自己母亲溺爱的笑容,不自主被吸引而伸手去触碰与这个世界最紧密的联系。他傻笑了一下,顺手拨弄一圈象牙浮雕想看看后面有什么。
——却赫然发现后面雕得竟然是消失在自己童年,除了留下回忆幻影和腐朽家族使命外,什么都不剩的自己的父亲。
克曼德特瞬间加重呼吸,用嘴喘着粗气,咬牙切齿:“还真是有意思。丢下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最后留了块象牙雕是想干什么?祭奠么?母亲的雕像也就算了。他——”
他挑起眉头,做作地拉长嗓音,“他也要我帮着过清明了么!”
“克曼德特!”佩尔妮的声音有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她呵止自己学生的轻慢。
“我知道。他有苦衷、有更重要的事,事关整个魔法界是吧?”克曼德特合起挂坠盒,用力攥在手心、指节发白,他继续喃喃,“所以他们、他早就准备好了是么?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去干什么,到最后给可怜的孩子留一个双面象牙浮雕聊以缅怀?还真是可笑啊。”
他还想说些更尖锐的话以此表示多年来的愤懑与不满,但是他很快意识到那毫无意义。他抿着唇,将那个金玉锦绣的挂坠盒戴在脖子上,丢进衬衣里遮了起来:“虽然我很想说这弥补不了什么,但是这玩意看上去挺值钱的,不是么?”
“是啊。”佩尔妮道。
克曼德特已经失了再细细品鉴礼物的心思,拿起桌上充满东方风情的魔杖握柄,将沃尔松格家那漆黑的魔杖套上去后,左右手分别把玩了一番:“还挺顺手。”说完就藏进袖子里不再管了。
“克曼德特,我希望以后你可以拥有一根真正属于你的魔杖。到时候,你将会拥有更契合的……‘伙伴’。”
“无所谓吧。魔杖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我一直觉得决定一个巫师是否强大,只能靠自己。比如,一个庸才就算拥有了老魔杖,那他也只会自取灭亡而不是成为当代梅林。”
他俯身继续整理桌上其余的东西——《大乐赋》、符箓和魔法书则被他仔细地放在一堆,和一袋子金加隆一起装进了施了无痕伸展咒的钱包里。古灵阁的钥匙被他重新放进钥匙盒里,在扔进风衣口袋前,他随口问道:“这是家族金库?”
“是。甚至有你梦寐以求的禁忌知识,但勿忘谨慎。”
“嗯。”克曼德特轻声应着,明显心不在焉,过了会生硬地转移话题,“圣诞节晚餐还需要准备些什么?我去做?”
佩尔妮笑了笑,她挥了挥手——无杖施法是这个赛里斯人的拿手好戏,之前准备好的圣诞美食被她以赛里斯特色摆盘罗列得整齐又美观,陶瓷的餐盘接二连三地鳞次栉比地排满餐桌。
“啪——”佩尔妮打了个响指,烛火和灯光骤然映满房屋。在克曼德特吃惊的目光中,她笑着说,“克曼德特,圣诞快乐!”
莹莹烛光下,佩尔妮笑容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