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人是与青鸟母亲同一脉、在芙蕖阁任职的侍者,那她的话就很好理解了:开启禁地必须先在芙蕖阁中拿到法器指骨,家主要进去,她作为侍者去取走指骨,怎么不算“入过芙蕖阁,取走法器”呢?
“如此行径”指的是什么?指的是不是在芙蕖阁任职?为了名利而去谋得一个职务,很合理,这样回答当然不会被玉芝认为是撒谎。
至于“受人胁迫”,谁的胁迫?为什么不明说是何进的胁迫?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何钰的胁迫?
此外,勾连外族、损害何氏、兄长死亡还有她的名字。这几种应该也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苏筝一开始还有点疑惑,既然那玉芝不是假的,为什么何钰敢堂而皇之地拿出来,主动要求询问。
后来听她和假青鸟这种看似准确实则不切中心的问话,才懂,恰恰相反,何钰必须占据主动,不给别人任何插手的机会,干净利落地把这件事情了了,才能翻盘。
她费尽心力,在何氏内搜寻良久,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能配合自己来完成这样一个局的人。
那个呈上玉芝的侍女与何钰配合地非常迅速,几乎没有给别人反映时间,展示完玉芝就把它递给何钰。因此所有人都默认了是由何钰来审问。当然堂下那群人中肯定也有何钰、何乾的人,不会提出异议。
不过这法子破绽也多,只要别人提出换人审问,那何钰做的一切努力就功亏一篑,不攻自破。
何钰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她必须快刀斩乱麻。
何钰抿着嘴不说话,冷冷直视苏筝,何乾哼道:“这位姑娘,这话小女已经问过青鸟姑娘,无需再言。你若是没听清楚,不妨去请教旁人。”
不等苏筝回答,已有人喊起“这女人是谁”“非何氏血脉不得入祠堂,赶出去”等话。要么是真的在疑惑苏筝的身份,要么就是何乾一派的人。
“此人是我的客卿。”何进道,“她与此事关系匪浅。”
“您一句‘关系匪浅’,就可以让人随意出入祠堂没?叔父,此举未免有些不尊重家主了。”有一名少年起身对何进道。
何进却不理他,何明文也没任何表示,那少年见状,面露尴尬,悻悻然坐回去。
“何钰小姐,我只问你敢不敢?”苏筝道,“按我刚才的话,一字不差复述给青鸟姑娘听。”
跪着的女人猛地抬起头,不自觉地带着些求助的眼神看着何钰。
“听闻何钰小姐耳力极好,才思敏捷,不会连一段话都记不住的。”苏筝伸出一只手,“请?”
何钰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忽地轻松答道:“好。”
她清了清嗓子,“青鸟,听好了:你是否听从了我父的指示,去芙蕖阁盗取了指骨?事后,你是否又被他胁迫,逐出何氏,你的兄长是否被我父所杀?”
女人愣了愣,赶紧摇摇头,道:“没有没有!一件都没有!”
玉芝——仍是没有缩紧。
苏筝定住了。
何乾一声冷笑,对何进道:“兄长的客卿,气度看着还像样,就是……莽撞了些。不过,我家钰儿不会为此多做计较。”
底下此起彼伏的声音传进苏筝耳朵,“对着小姐大呼小叫,真是不知轻重。”“她刚才那般气势,我还道她要做什么,结果竟是这样……”“进兄这次怕是失策咯。”
何进表情憋屈,看上去恨不得掏出几十张符咒,甩到那些墙头草嘴上。
何钰请示何明文:“家主,青鸟已经供出实情,几次审问都没有差错,您看……”
“不对。”苏筝猝然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