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苦了朱大黄。
朱芽只好让它躲进自己的阴影下,也算能稍减热意。
她的脸也被晒得通红,已经脱下了在林子里穿的短毛兔皮套装,换上了更加凉快的蛇皮衣,只是这烈日当头,穿什么都无济于事。
一路上都是枯草死木。
她们还遇见一条才死不久的野犬,瘦得皮包骨的身子,肚皮干瘪,鼻尖皲裂,它生前又饥又渴,却只能在这荒芜的土地上徘徊,等待死亡。
朱芽经历过洪灾也经历过旱灾,但她也好好活了下来,并非她天生受眷顾,而是生活在那个世界的人们通过自己的力量改变了土地,也扭转自己孱弱的命运,朱芽不过是投胎在一个好时代的幸运儿。
但在这里,天灾是所有生命都无法抵御的力量。
她也只是这芸芸众生中一人而已。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颌,这里已经很久没有痒过了,是因为能力的增长到了极限了吗?
闷热的空气让朱芽情绪有些低落。
突然,朱大黄停了下来,汪汪低叫了两声。
“怎么了?”朱芽一顿,顺着朱大黄的视线看过去。
在几百米开外有几棵枝叶稀疏的树下,或躺或倚靠着几个人。
是阿蛮一行人。
她仔细数了一下,只有五人在,还有一个人去哪了?
他们看起来情况不好,朱芽给的羚牛也没了踪影,大概是消耗完了,也有可能被其他猎食者盯上抢夺了去,只是这种几率不大,这几人再怎样色厉内荏,也不至于就这样将宝贵的食物拱手让人。
朱芽没在多看,拍拍朱大黄示意该走了。
她并不喜欢阿蛮一行人,只是这场旱灾的严重程度远超朱芽想象,这六人能否活下来却成了未知数。
朱芽起了恻隐之心,却又不想主动去帮助他们,只好快速离开。
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又行了半日。
太阳西落半山腰,朱芽和朱大黄终于来到了草甸之外的森林边缘。
橘黄的夕阳洒落在略带枯色的树冠上,像一簇簇巨大的火炬,点燃了绵延千里的群山。
太阳终归是落了下去,余热很快就被凉风吹散。
朱芽和朱大黄进入林子里,找了一棵大树底下,扫清落叶后,挖出小坑,点燃了一堆篝火。
此情此景,似乎又回到了她们刚穿越的时候。
那时的她提心吊胆,满脑子都想着赶快回家,回到那个熟悉的云省小山村去。
现在她却不太能记起家中摆设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水潭边的那间每一处都留下了她指纹的小竹屋。
吾心安处即吾乡,她如今的心境似乎也能契合一下苏东坡。
还是快点赶路早些回去才好,只有冷风喧嚣的林子没有星的声音,显得格外荒凉寂寥。
朱芽从背篓中取出用叶片包裹好的食物,放在火堆边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她备下的食物不多,从明日起就要寻找新鲜肉食蔬果果腹。
不一会,肉食的香气开始弥漫。
朱芽招呼了一声正在林子里做标记的朱大黄。
大狗今日的运动量已经超标,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
只是这片森林有太多狩猎者留下的气味,它闻着异常烦躁,也顾不上肚子饿这回事,赶紧用体/液将那些气味掩盖下去。
朱芽唤它的时候,它已经在周围晃了一圈,心满意足的感受着被自己气味笼罩的空气,才踏着轻快的小步回到篝火前。
朱芽瞧它得意的小模样,伸手点了点它的额头。
她也有个极为敏感的鼻子,虽然外面的气味是掩盖住了,可狗狗的体/液也不是好闻的。
若不是朱芽闻惯了,怕是要给熏得头昏脑涨。
她以前总是不太理解为什么野生动物会用自己的体/液来圈地,如今能清楚闻见动物气味之后,也算是亲身体验过闯入别家领地的感觉了。
朱芽和朱大黄分食了热好的食物,吃完后,她在不远处的树下挖了深坑,将树叶包裹和食物残骸一并埋在里面,以防招来一些夜间觅食的动物。
然而,十几公里外。
两只体型庞大饥肠辘辘的动物正寻找坑洞里可能隐藏的鼠兔。
它们已经几天没有追踪到大型的猎物,只能吃一些浆果草根以及小动物勉强垫垫肚子。
一阵微风传来,两只动物停下了动作,直立起臃肿的身子。躲在坑洞最深处的鼠兔抓紧时机从边缘逃出生天。
但这两只饥饿的野兽已经不在意它了。
风给它们带来了食物的讯息。
就在森林的那边,有香气四溢的肉在招摇。
动物们抬高鼻子深深嗅动起来。
少顷,它们落下前肢,默契地朝着森林边缘奔跑。
臃肿的身体丝毫没有影响它们速度,片刻间,它们就隐入森林中,只有半空中惊飞的鸟雀能找到它们的行迹。
走了一天的路,饶是精力充沛的朱芽也有些累了。
这里这能算个过夜的地方,她也就没想着往树上去,而是靠在朱大黄身上,与它一同在地面休憩。
忽的,朱大黄抬起头,朱芽也感受到了森林里轻微的震动。
有什么东西朝他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