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破风声骤起,瞬间便贴至面前。谢行尘瞳孔微缩,眼前白光一闪,不等看清便猛地闪身向后一跃。
“噗!”
他踉跄几步,勉强站稳了身子,身旁的马却没那么幸运了,连一丝声音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听到一声裂帛声响,飞扬起一片血沫。
白光所过之处,驒马的脖项霎时被劈作两半,马头倏然飞起,而后重重砸入了水中,无头的躯干也轰然倒地,在黑水中激起一团血浪。
刚劈死了一匹马,尚不等谢行尘有一丝喘息,那白影忽地反身一扭,游蛇般直奔他的脖颈而来!
罡风紧贴着他的面颊刮响,乍然激起一层寒毛。谢行尘猛向后一倾,使了个铁板桥,白影堪堪贴着他的鼻尖扫过。
几缕飘起的碎发瞬间被斩断,不等发尾断去的发丝飘飘荡荡落下,谢行尘鞋尖点地一个扭身,指尖自乾坤袋中一探,回身之时顺势抬手一甩,一道符直奔那白影而去。
“嘭!”
随着咒文念出,寂寂死水边陡然传出道炸响,却只击起了层泥土,白影闪于一旁,白色游蛇一抖,还欲再攻。
“小花!先住手!”
眼见着符箓于白影将将要撞于一处,斗个昏天黑地,一道清朗女声忽地横插过来,瞬间打断了二人的打斗。
谢行尘闪身向后一跃,拉开了道距离,而后侧头向声音传来之处望去。
却见不远处的林间缓缓走出位女子,身量高挑,着一身鸦青长衫,显出几分劲瘦。她一头长发束作条辫子,乌发一路披至背后。隔了段距离,隐约能看出她五官凌厉大气,又带了几分慵懒之色。
而于他身前一丈有余之处,正立着位少女。少女一身月白缎短衫,打扮的干净利落,脑袋上一边一个梳着对札髻,发髻以同样月白色的绸布包着,用以扎束的布条垂至肩头,好似两个小圆包子般。
再向下看去,只见那少女手中正拿着条长鞭,想必便是方才游蛇般的白影了。长鞭通体乳白,竟是以骨头做的,瞧着像是条完整的脊骨,只是不知是从什么东西上抽出来的。
看着那条骨鞭,谢行尘眉梢一抽,后背那条脊骨好似也跟着疼了起来。
不过,那少女为何会莫名袭击他?
打量一翻后,谢行尘缓缓凝了神色,心中升起一个猜测来:这二人不会是无相司之人吧?
便在此时,尚不等他琢磨出结果,鸦青长衫女子已然行至近前。
那女子却不是为他而来,甚至自始至终连视线都不曾落于他身上,而是挂着一脸温和缠倦的笑,垂眸望着那位少女。
被称作“小花”的少女见她到来也高兴起来,扬起脸冲女子挥了挥手,又突然想起还有另一个人般,带着几分疑惑的瞧了瞧谢行尘,而后转眼看向女子,似是在等她给个住手的皆是。
女子极近温柔的拂了拂少女的发顶,终于舍得抬眼分给谢行尘个眼神。
“你不是无相司的人吧?”
女子轻飘飘的说道,虽是个问句,语气倒是相当肯定。
谢行尘微微眯了下眼。
他垂了下目光看向二人腰间,并未发现腰牌一类的东西。
女子见他这般反应,好似早已料到他心中所想,笑吟吟地开口道:“我们也不是无相司的人。”
“……”
谢行尘抱起双臂,同女子四目相对,轻轻笑了声,却并未说话。
“嗯?哦——”少女被女子两句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谢行尘,复又看了看女子,过了片刻忽地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啪啪拍了两下手,接着腕子一抖,攸地将骨鞭卷起,收在了腰间。
“原来你不是那堆王八……我是说无相司,”少女是个欢脱性子,反应过来后冲谢行尘笑了起来,甚是兴奋的望向他,叽叽喳喳的说道,“那你的腰牌是怎么来的?你杀了个判官?!”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少女点点头,如是评价。
谢行尘:“……”
这都哪跟哪啊?
这两个人就这么认定他不是无相司的人?
他依旧没做声,只是复又重新打量了一翻眼前自说自话的二人。
不但认定他不是无相司,还大大方方给揭开了,生怕旁人不知道一般。
“而且瞧着那个少女的说辞……”
谢行尘于心中摸了摸下巴,兀自思忖:“她们是无相司的仇人?不单有仇,还敢单枪匹马偷袭判官……何方神圣啊?”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谢行尘忽然觉着这二人有些面熟。
只是尚不等他刨开记忆扒拉出这股熟悉之感的源头,甚是自来熟的少女乐呵呵地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对了,我叫温小花,幸会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