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破坏结界，才是消耗能量的最好办法。

众所周知，像这种工作，做到后期很难不带上个人情绪。四个人在建筑里砸了一圈，或多或少都夹了点个人恩怨在里头，何未晞摔了个玻璃杯子，气呼呼的嘴里念叨了一圈人名，然后愤愤的嘀咕着什么。

夏阮压力本来就直线上升，在这种枯燥单一却类似于发泄情绪的行为中，竟然获得了一点儿微不可察的慰藉，砸到后面，索性也学着何未晞的样子，嘴里一边嘟囔，手上还摔着东西。

王佳佳谨慎地适时收手，无奈的询问：“我感觉可以了，消耗的已经差不多了。”

“没关系，”叶念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她们想砸就砸，咱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把人拽进来。”

小姑娘比一年前的个子长高了不少，也是成功超过了她嘴里的夏阮姐的个子，只不过仍旧顶着一张娃娃脸，像这样抱着胳膊严肃起来的时候，还是让熟悉她的人很有割裂感。

“叶念姐，”王佳佳从喉咙里哼出几声不成调的气音，欲言又止的盯着她。

叶念和她很熟悉，眉稍一挑挑示意对方但说无妨。

“这个结界想要扯进来什么样的人，是本体灵魂决定的吗？”

“当然，全凭个人喜好。”

“那杀人呢？结界会放了自己喜欢的人吗？”王佳佳瞳色沉下来，声音不自觉的压低，庄重问。

“看情况。”叶念同样严肃道，她微蹙着眉，在沉思什么，“如果这个结界极度虚弱，是会杀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来补充能量的，毕竟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但是也有一些主人能克制本能。你是觉得南乔她……”

“是，我认为她根本就不会往里面拉人。”王佳佳急的将拳头攥紧又松开，语速也染上了几分焦虑，“她简直太善良了，甚至对一切伤害自己的事物都保持着宽容和原谅，我实在是想象不到他会有什么特别恨的人，当然，我也想不到她会有什么特别爱的人。”

不远处的何未晞身子猛地一僵，手指微微颤抖，一个精巧的茶杯从指尖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六瓣。

“所以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能把她的能量全都耗光，以此来胁迫它拉人。南乔可能会致死都不伤害其他人，所以咱们现在应该赶紧行动，去各个时空中寻找它的本体。”王佳佳心急如焚，冷汗已经爬上了她的额头，在看到周围玩家毫无反应后，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我求你们了，快点决定吧！”

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众人迟疑着面面相觑，半晌，何未晞声音颤颤，痛苦地闭眼：“……别。”

她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做不出理智的决定，但何未晞潜意识里明白，南乔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这次委托的成功率变得难以预测，这难以预测里自然有她自己不愿承认的希望渺茫的成分在。

可是纠结的不止她一个，夏阮同样乱了思绪，既不想前功尽弃，又不想无功而返。

虽说现在最稳妥的方法是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去不同的时空中找人，但既然能量已经消耗到了这个程度，都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住结界。还不如放手一搏，看看会不会有人来。

“我只是想……保南乔平安，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何未晞擦了把脸，妆容已经花了。但仍能看出，她素颜也是颇为清秀，五官精致的女孩子。

“这是我们重逢的时候，我的打扮。”何未晞苦笑着解释，“但是她还是没有认出我。”

夏阮眼瞅着士气大减，咬牙抬手制止了关心则乱的两人，“佳佳，你刚才一直讲南乔无欲无求的，但人若没有私欲，她当年为什么答应我去偷神骨？”

王佳佳完全没想到这一点，她错愕地瞪圆眼睛，愣住了。

何未晞苦涩地微笑，眼泪轰然决堤，似乎有万千话语堵在喉咙，最终只能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我。”她似乎是想去诉说，但不知为什么还是闭上了嘴。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一定会选择在这里等着。”

夏阮看出对方在坦白上还是有疑虑，索性打断了她的思绪。转而抱起胳膊扫视众人，自从进入结界后，她一直被愧疚和不安压迫着神经，此时也终于拿出了坚定的态度，总算是看到了几分原先自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