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臣放下衣袖，垂着眸走出房间，去卫生间洗漱。

指挥中心

柳清寒刚刚力挽狂澜打消了上面要给他塞军队的想法。

“军队数量太过庞大，打起来不好发挥团战的优势，只有特工才好打。”他最后是这么说服老大的。

最终老大给他批了条子，同意了他挑指挥中心里的人去。

柳清寒哼着小曲回到办公室，正巧碰上来找他的裴青枫。

“上校。”裴青枫敬了个军礼，“作战部一共排出4名成员。”

“好。让你查的事怎么样？”

“熟悉那一片的只有城防所，他们每次的军事演习都在那。”裴青枫不徐不疾地说。

“那就打电话去要两个人。”柳清寒双手合十，沉思了一会道。“你先去办，叫语兰来停车场找我。”

“是。”裴青枫鞠躬后关门离开。

柳清寒开着车到了大门，语兰就站在那等他。

“上校，您要去哪？”语兰拉开车门坐进去。

“去培育中心。”柳清寒眯起眼睛：“把上次看中的那几个小家伙都打包带走。”

语兰明白过来，笑着点头。

老Q早早的就已经在培育中心入口处等他了。

柳清寒停好车走下来，直接了当地问：“上次考核前五都有谁？”

老Q：“你急个什么劲，跟我去办公室，大伙在那边等你。”

柳清寒便跟着老Q去了办公室，一推开门就看到贺明章等人都坐在里面。

“按照上次的考核成绩，把前四的名单给我。”柳清寒一落座便道。

贺明章和贝格尔把整理好的名单念出来：“秦扬，洛年，詹锦，沈繁星。”

柳清寒结果名单看了眼：“可以，等会午休结束把他们叫来这里。”他顿了顿：“我记得有一个女巫技能的小姑娘，好像叫俞音？”

“是吧。”贝格尔半天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人，就是情况有点复杂。”

柳清寒一拍桌子：“打包带走。”

午休铃一响，差不多三分钟柳清寒就看到老Q和艾比顿一手一个小朋友拎着到了门口。

秦扬还没睡醒，洛年也还半梦半醒，詹锦倒是醒了，恭敬地喊了声柳教官。

他这一嗓子把其他三个全部吓醒了。

柳清寒微微偏头，看到了躲在门口的小女孩。“快进来。”他温和地向她伸手。俞音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站在詹锦的身后。

“你们是上次考核最优秀的学员。”柳清寒看着他们五个，“经上级批准，我即将带着你们外出进行实战，辅助指挥中心的行动，顺利完成任务后，你们就可以直接毕业到指挥中心就职。”

沈繁星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会，终于明白过来。“我们可以去实战了！队长！”他激动地去晃秦扬，洛年看着被晃出残影的秦扬，按住了激动的沈繁星：“不要激动。”

秦扬冷静地扒开沈繁星的手：“谢谢教官。”

柳清寒笑眯眯地看向俞音：“你是哪个班的？”

俞音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拉着詹锦的手低着头。

詹锦捂嘴咳了咳：“她还没有班，现在在唱诗班学写字。”

柳清寒回过头看了眼老Q。

唱诗班是培育中心为低龄孩子开的，是启蒙教育的地方。

“你要不要和我解释什么？”柳清寒挑眉看着老Q，“都多大了还在唱诗班，要不是这次考核发现了就要错过这个种子选手了。”

老Q打着哈哈道：“怪我疏忽了，我这就去把唱诗班适龄的孩子都筛出来。”

柳清寒看向俞音的手，被衣袖挡着的地方有几道若隐若现的红痕。“你过来。”柳清寒温和地向她招手，俞音还是不敢上前，在詹锦的眼神鼓励下才慢吞吞地走到柳清寒身边。

柳清寒轻轻握住她的手，撩开衣袖往上，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疤痕印入眼帘。

老Q顿时炸了：“这谁弄的！”

俞音不语，柳清寒又看向她的脖子，还有领口处都有类似的伤疤。

他眯起眼睛，绿眸如同刀锋般锐利，周围的气压都低沉了些许。他放开俞音的手，语调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告诉我，这是谁弄的。”

俞音肩膀微微颤抖，灰色的眼眸半垂着，看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她看向詹锦，詹锦却坚定地点点头，俞音又转过头去看了眼柳清寒，那双绿眸虽然透露出一股寒意，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俞音一咬牙：“是唱诗班的辅导员和老师，他们虐待了不止我一个孩子，上个月一个男孩被他用水淹死了。”

“老Q，你听，居然有人骑到培育中心脖子上了。”柳清寒轻笑着，双手合十。

老Q眼神一暗，黑色的眼睛透露出的冷冽几乎要凝成实体：“我会处理干净，你带他们走吧。”

“把她的籍号转来培育中心。”柳清寒走之前拍了拍老Q。

老Q从教那么多年，第一次碰上这种公然挑衅的，沉着脸道点头。

俞音上车了之后还有些担心，拉着詹锦的衣服：“他们还会来找我吗？”

詹锦看了眼前面开车的柳清寒，坚定地摇摇头：“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詹锦做出过的做大胆的决定，就是擅自带只有12岁的俞音去参加考核。

他认识俞音，是在一次爱心活动中，培育中心组织人员去唱诗班关心小孩子。

他本来对这个活动毫无兴趣，才知道秦扬也报名了之后果断向艾比顿报了名。他一直视秦扬为唯一的对手，半点都不肯输给他。

中途休息吃午饭的时间，他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蹲在树下，破破烂烂的衣服松松垮垮地罩在她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心生茫然的薄弱。

他好奇地想走过去看清些。他一直听说唱诗班是最好的地方，老师们和蔼可亲，饭菜香甜可口，而且还不用每天训练，怎么会有这么瘦小的孩子呢。

女孩察觉到他的气息，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狂奔到大树下，露出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看他。

“你别怕，我不会……”詹锦刚想说不会伤害她，女孩却直接背过身去不听他的话。

她见詹锦想慢慢靠近，撒腿要跑，却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詹锦慌忙要去扶她，女孩却自己蹭起来，然后把詹锦带到房子后面躲起来，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出去。

詹锦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走出去，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女孩为什么会满脸惊恐地看向那边了。

身着黄色大袄的男人走过来，他的脸上是慈祥的笑容，手里的教鞭却一下一下地抽在女孩瘦弱的背上。詹锦当机气血上涌，就要冲出去时，女孩摇着头满含泪水看向他这边。

不要来。

詹锦拳头紧握，只能一下一下听着男人对女孩恶毒的咒骂声：

“不是叫你自己呆在里面不要出来吗！”

“你就是想让他们发现，好叫我去死是吧！”

……

女孩被男人像拎小鸡一样拎走了。

詹锦不敢相信，这是半小时前他见到的那个慈祥和蔼的自称老院长的男人。

他废了好大功夫，才在一间破旧的房间里找到女孩。

女孩浑身是伤地蜷缩在角落，瘦弱的双手薄如纸张，隐隐露出血管的凹凸不平。看起来让人心疼极了。

詹锦不惜冒着暴露自己分化能力的后果，为女孩治愈了留血的伤口。

“为什么不让我去杀了他。”詹锦咬着牙，拳头咯吱作响。女孩的目光落在自己腿上的疤痕，很轻地笑了：“没用的，有人试过，已经被打死埋在花园里了。”

詹锦无法描述内心的震撼，他握住女孩的手，目光坚定：“我一定会把他做的这些事公之于众，我会保护你的。”

女孩摇摇头：“你也会被他打死的，你是好人，不能死。”“我不会让罪恶一直延续下去，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詹锦坚定地说。

自此以后他经常得空就找艾比顿请假去唱诗班，或者是给她带好吃的，或者是给她攒钱买一件衣服。

直到前些日子，女孩拉着他颤抖地说，一个男孩又被老院长淹死在了水池里，詹锦第一次生出了把她带走的想法。

他在战术班学了那么久，制定一个小小的出逃计划根本不在话下。顺利逃走后，他把俞音带到艾比顿面前，谎称她是被外来人员遗弃的孩子，在艾比顿说出要把俞音送到唱诗班时及时劝住了他，于是俞音顺利在暂时被安置在培育中心。

那天他一听到广播通知外出考核，就知道俞音的机会来了。他把自己旧的学员服拿给俞音穿上，在让她穿上增高鞋以至于看起来不那么矮，顺利躲过了所有人的目光，让俞音混进了考核。

只要俞音在这次考核里发挥出她的分化能力让教官们注意到她，俞音就可以彻底摆脱唱诗班了。

俞音也确实不负所望，虽然没有得到好的名次，却成为整场考核下来非常引人注目的那个。

柳清寒看向后视镜，拉着詹锦袖子的俞音，声音温和：“你们看起来很像兄妹。”

詹锦嘴角泛起一抹淡然的笑：“对啊，她是我妹妹。”俞音也很配合地喊了句哥。

秦扬满脸鄙夷：“她不是你一个人的妹妹。小音，我也是你哥，哥以后保护你！”

沈繁星连忙拍拍胸脯：“我也可以当你哥！”

洛年难得放松了紧绷的眉头，温和地看向俞音：“小音，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我们会永远保护你的。”

俞音捂着嘴，眼眸里盈满了泪珠，从眼眶里滑落，如同珍珠般亮晶晶的。

谢谢你们……

柳清寒赏心悦目地点头，这就是他想要的教学成果。

一个人的强大，不仅体现在他的武力和智慧，以及他是否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