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之间,是特么的不共戴天之仇!!!”
话音落,只见沈涯抖出一把匕首,就向莫惜欢刺去!
唰啦!
污春急忙掷出霓裳,缠住沈涯的手腕,将他拽倒在地。
然后飞奔过去,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死死压在地上,居高临下地嘲讽。
“沈大夫,你武功这么差,还敢偷袭放肆门门主?”
“还‘不共戴天之仇’,你看门主鸟你么?嗯?”
“放开我!你这个悍妇!”
沈涯剧烈挣扎,没有一丁点求饶的意思。
污春笑了,揪起他的发簪:
“怎么,无能狂怒?”
这时,莫惜欢淡淡开口了:
“污春,放开他。”
“哼。”
污春冷哼,拍拍沈涯的头顶:
“手脚规矩些,别再当众献丑了。”
就松开霓裳,站起来。
沈涯踉跄着,爬起来,揉揉手腕。
突然,他又抛出一把匕首,再次袭击莫惜欢!
莫惜欢也不废话,拧身一避,擒住他的手腕,“咔嚓”一扭。
“呃啊!!”
剧痛袭来,匕首掉落。
莫惜欢将沈涯的手臂拐到背后,把他再一次摁在地上,额头都快埋进泥土里,力度比污春的大好几倍。
“啊啊啊……”
沈涯的胳膊疼痛欲裂,再也忍不住,惨叫起来。
“惜欢!”
沈脉于心不忍,急呼阻止。
莫惜欢缓缓俯身,贴近沈涯耳边,低语:
“看在沈脉的面子上,我留你一条手臂。”
“你也识趣些,别让你的兄长为难,明白么?”
“……”
沈涯死死咬唇,忍着剧痛,默认了。
莫惜欢就放开了他。
“呼……呼……”
沈涯爬起来,捂着手臂,沉沉喘息。
虽然暂时“被打服了”,但双眼依旧血红,瞪着莫惜欢,愤怒丝毫不减!
莫惜欢看着他,冷冷开口:
“说说吧,你我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好,我就说给你听。”
沈涯咬牙切齿,眼神阴鸷,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娶了花血牙入门,却没有尽到一丝夫君之责!”
“你让他在王府受尽磨难,被那个玉尊妃罚抄书、跪雪地、灌堕胎药、碾踩腹部……”
“他虽然不是女人,却也能感受这些切肤之痛!”
“你既然娶了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的安全?你还算个男人么?!”
“……”
听完这番话,莫惜欢、沈脉、污春、荒昼,全都沉默下去。
“……”
花血牙也怔住。
没想到,自己很久以前说的一段台词,竟然被沈涯一字不差地记下来了。
沈涯尖锐的讽笑:
“怎么,被我说中了?”
“你们这些‘正人君子’,表面上人模狗样,对花血牙嘘寒问暖!”
“实际上,你们当中,又有几个人,真正在意过,他在山海王府的遭遇和感受?!”
莫惜欢淡淡开口,带着一丝“悠哉”:
“我们当中,有几个人真正在意他,我不清楚。”
“但,我清楚的是,你真的很在意他。”
只见他前倾身体,逼近沈涯的耳畔,如恶魔般,薄唇轻启:
“你爱他,是么?”
“我……”
沈涯一愣,脸颊羞红,一咬牙:
“是啊,怎么了吗?”
“哈哈,没什么。”
莫惜欢笑了笑,拍拍沈涯的肩头,轻描淡写:
“那么,如果我现在告诉你,自始至终,我从来没有爱过他……”
“你的心里,可好受一些了?”
“……”
沈涯又是一愣。
“……”
不远处,花血牙也愣住。
莫惜欢继续开口,语气冰冷淡漠:
“我娶他入府,是因为,他是西域圣子,是我打算拉拢的同伙。”
“至于他在莫府受尽欺凌,是因为,他自己,太弱了。”
“你说什么?!”
沈涯勃然大怒,揪住莫惜欢的衣领:
“他是你的妻子!你不能保护他,还怪他太弱?你当真不是个男人?!”
“我是男人,他也是。”
莫惜欢拂开沈涯的手腕,语气平静:
“更何况,无论男女,只有自己才能真正保护自己。”
污春也嘲讽一笑:
“是啊,沈公子,你倒是个男人,不也被我这个‘小女子’揍地满地找牙么?”
“我……”
沈涯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阿涯,你先别生气,为兄倒是有一个想法。”
沈脉为了缓和气氛,摇着轮椅,来到沈涯身边,牵起他的手:
“随我来。”
他将沈涯带到花血牙面前,又牵起花血牙的手,把两人的手掌叠放在一起:
“阿涯,如果你真想保护阿鞘,就陪他一起出逃,好么?”
当然,只有沈脉自己知道,他这么热心的帮两人“牵红线”,是有私心的。
如果沈涯和花血牙成了一对,那他就还有机会,争取莫惜欢的爱!
沈涯一愣:
“哥,你说什么啊?”
沈脉凝望着他,循循善诱:
“一来,为兄信得过你的医术。”
“二来,逃亡之旅凶险万分,阿鞘需要你。”
“你既然已经保护他十年,再多保护他一年,又何妨?”
“……”
沈涯感受到花血牙指尖的温度,脸颊浮起红晕。
半晌,撇过头,“嗯”了一声。
沈脉欣慰一笑,又看向花血牙:
“阿鞘,你怎么说?”
“……”
花血牙却在发呆,没有回应。
“阿鞘?”
“嗯?”
花血牙这才回神,转头,望了一眼莫惜欢。
莫惜欢点了点头。
“好。”
花血牙也只能点头。
沈脉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如此,在下就将愚弟托付给你了。”
“他脾气幼稚,但嘴硬心软,一路上,你们可要好好相处,不要吵架啊。”
“沈脉,你还是我亲哥吗?哪有这么说弟弟的?”
沈涯表面不高兴,心里却狂喜,暗暗握紧花血牙的手。
“我先回去了。”
花血牙却把手抽出来,走向后院大门。
路过莫惜欢身边时,瞥了他一眼。
“哼。”
笑了一下,就擦身而过,走远了。
那个笑容,比深冬的晨霜,还要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