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逃走后,大殿安静下来。
“嘶……”
花血牙一放松,才感觉皮肤刺痛,跌坐下去。
“你没事吧?”
夭桃赶忙扶住他。
“没事,皮外伤而已。”
花血牙摇摇头,看向她:
“倒是你,为何半夜闯入大殿?”
“她们让我在走廊上擦地!”
“我看到你捧着花瓶前来,就躲在外面偷看,没想到……”
夭桃咬着嘴唇,又生气,又心疼:
“你也真是,抄不到一百遍就不抄了嘛,怎么会往自己身上刻字啊?!”
花血牙揉揉她的脑袋,笑了:
“皮囊而已,偶尔拿来当纸,也算物尽其用。”
实际上,他的女性身体是易容术的产物,皮肤上的疤痕可以自行抹去,不会在本体上留疤。
类似于画皮。
“你……”
夭桃拗不过,只能叹一口气:
“唉,真是疯子一个!”
“先别说我,你怎么又弄成这样?”
花血牙看到夭桃手背上新鲜红肿的冻疮:
“她们让你大冬天在室外擦地?”
“难道才回来一天,你又遭人欺负了?”
“无所谓,我早习惯了。”
夭桃瞥向一边,开启“傲娇模式”。
“……”
花血牙见她这副模样,心头隐痛,温柔的开口:
“别怕,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一定。”
“谁要你救……”
夭桃习惯性呛声,却瞥到花血牙坚定温暖的目光,一愣。
最终,垂下眼帘,点点头:
“好。”
正在此时。
“殿里怎么回事?!怎么闹得鸡飞狗跳的?!”
大门被推开,玉尊妃气势汹汹赶来,后面跟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铜雀。
“夫人,就是夭桃这个小贱/人!”
“奴婢正在监督五主儿抄书,她却突然闯入,手持一把烧红的匕首,要杀死奴婢!”
“奴婢的脸都被烫伤了,奴婢以后还怎么见人呐,呜呜呜……”
铜雀哭倒在地,指向自己的脸颊。
“你这贱/人,简直胡说八道!”
夭桃一步上前,愤然反驳:
“明明是你把小刀放在火上烤,还逼着姑娘往自己身上……”
“母亲息怒。”
花血牙拉住夭桃,向玉尊妃跪地一福,沉声开口:
“铜雀姑娘脸上的烫伤,是女儿扔出匕首所致,与夭桃无关,还请母亲责罚女儿。”
玉尊妃冷笑:
“你闲来没事,扔匕首干什么?”
“难不成,你还想谋害铜雀的性命?”
“女儿不敢。”
花血牙深深低头,带着一丝幽怨:
“方才,女儿实在是……疼痛难忍,才会握不住利刃,误伤铜雀姑娘……”
“疼痛?”
玉尊妃一愣,瞄到花血牙血淋淋的肩头:
“你这肩膀,又是怎么回事?”
花血牙就将“以纸为炭、以肤为纸”的事,全部讲了一遍。
“……”
玉尊妃听完,大为震惊,沉默不语。
显然没料到,花鞘会用如此“惨烈”的方法,破她布下的死局。
“女儿有罪,闹出一番动静,惊扰母亲休息。”
“请母亲带铜雀下去疗伤,女儿还需留在殿内,继续抄写名句。”
“明晨,女儿自会携百遍成品,向您请罪。”
花血牙说完,拿起匕首,又要往身上刻。
“行了行了!”
玉尊妃急忙打断,阴阳怪气地冷笑。
“花鞘,别惺惺作态了,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算盘?”
“若真让你刻一百句血书,落个遍体疮痍,让将军和欢儿瞧见,还不得向我问罪?”
“不得不说,你对自己也真下得去手,这招苦肉计真妙呀!”
“母亲明察秋毫,阿鞘不敢自作聪明。”
花血牙再次跪福,语气平淡。
玉尊妃阴谋落空,恼羞成怒,一挥手:
“罢了,那一百遍名言,你也不用抄了!”
“今夜,夭桃擅闯大殿,殴打侍女,可见其行为不端,还需管教!”
“短时间内,就别想离开此地了!”
“母亲?!”
花血牙一怔。
“还有你,花鞘,虽然你嘴上说无意,终是伤害了我侍女的脸庞,你也需一并受罚!”
“什么?!”
夭桃也一惊。
“现在,你俩立刻滚出我的大殿,去外面跪地思过!”
“不到辰时,不准回房!”
“夫人恕罪!”
夭桃一下就慌了,拉住玉尊妃的衣角:
“姑娘……姑娘她跪不得啊!”
“她有……唔!”
“夭桃!”
花血牙冲上去,死死捂住夭桃的嘴。
玉尊妃挑眉:
“嗯?她有什么?”
“夭桃可能想说,女儿染有风寒。”
“母亲放心,阿鞘自知罪责难逃,这就带她下去领罚,阿鞘告退。”
花血牙飞快说完,架起夭桃,转身就走。
“呜呜……呜呜……”
夭桃不停挣扎,很快被扛到殿前的广场中。
“放开我!”
刚一落地,她就大喊出来:
“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夫人,你有身孕?!”
“嘘!”
花血牙瞥瞥四周,蹲下来,凝望着夭桃:
“时机未到,此事不可泄露,你忘记五公子的叮嘱了吗?”
“我……”
夭桃一愣,这才想起莫惜欢说过,花血牙肚里的孩子是未婚先孕而来,不光彩。
终于安静下来。
于是,两人并排跪在大殿前,开始“思过”了。
好巧不巧,没一会,夜空就下起鹅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