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不担心赤坂冶会突然暴起动手。
他只是审视着赤坂冶:“你……”
随后,说话间,他的眼神突然落到了某处。然后他突然就中断了自己的话。
“……算了。”他索然无味地说,“没事了。”
赤坂冶:“……”
赤坂冶的头又开始疼了。
寻常人的喜怒无常都只是脾气差,情绪变化基本是有迹可循的。
但太宰治的反复无常是真的反复无常,他的思维太敏捷太跳跃太灵活,赤坂冶完全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他说了,他真的不怎么聪明。要他猜太宰治的想法,未免有些太难为他了。他搞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在这站着,太宰治的情绪就能一分钟变化三次。
鉴于这位干部目前是完全拿捏着他工作时长的人,对方只要动动手指打几个电话,他这边就会被迫遭受很多为难、增加很多工作量,赤坂冶本着‘说句话而已,试试又不会掉块肉’的想法,友好地问了句:
“到底怎么了?”
——好像也不是那么友好。
不过对太宰治来说够了。他们两人本来也不是那么友好的关系。
已经开始神游的太宰治被这句问话拉回了注意力。他的眼神重新开始聚焦,视线落回赤坂冶身上。
“哦,冶君。”他又开始假模假样地喊这种过分没有边界感的称呼了,“你要不要送我回家?”
**
赤坂冶当然不可能送他回家。
虽然大半夜地叫人埋伏在自己家门口、依靠这种邀请把人哄骗上门然后解决掉的操作未免有些离谱,他觉得太宰治不会这么做,但他也没那个兴趣亲自踩一遍雷。
他半靠在床上,任由太宰治双手用力掐着他的脖颈。太宰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直到他呼吸困难、难受得皱起眉后,才慢慢放松五指,转而用指腹摩挲着他颈间脆弱的部位。
“咳、咳咳……”
眼瞅着太宰治逐渐加重力道、颇有要再虐待他一次的意思,赤坂冶忍无可忍地抓住他的手腕。
“到底怎么了?”他哑着嗓子问,“你今天心情好糟糕。”
太宰治外套和西装马甲早就被脱掉了,衬衫扣子解开了一半,借着床头那盏昏黄柔和的灯的照射,能若有若无地看到年轻人清瘦的身体轮廓。他身上也缠了不少绷带,已经被弄散了些许,不过还是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没被彻底解下来。
听见这话,太宰治奇道:“看出我心情不好还让我进门?”
“嗯?”赤坂冶茫然了一瞬,才迟疑着说,“这又……这有什么的?”
“……”太宰治噗嗤一声笑了,心情似乎好转了一些。
他没解释什么,也没回答赤坂冶的问题,只是手掌抚过他身上完好的皮肤。这个人虽然体型高大,但他的壮是由身高和骨架带来的,肌肉虽然结实,但还远远不到过分的程度,线条依旧流畅好看,是相当合他心意的范畴。
太宰治检查了一圈,不无遗憾地说:“居然一点疤都没留。”
不留疤居然还不行了?
赤坂冶半是感慨半是叹息地说:“你这性癖有点废人。”
按照太宰治下手的轻重程度、那刑讯的手法,受刑者不死也得脱层皮。他其实严重怀疑他上次那已经是太宰治手下留情过的程度了,因为他明明疼那么狠伤那么重,却基本没留下不可逆的后遗症。
“还不到那种程度啦。”太宰治笑眯眯地说,“不过,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赤坂冶委婉地说,“我没有那种爱好。”
他床品很好的好不好?
太宰治专心致志,没再说话了。
赤坂冶又忍了一会,才受不了地把他四处作乱的另外那只手也摁住。他胸膛起伏了几下,支起身,呼吸已经有些乱了,声音里带出几分欲色:“……不过你要是有也行。”
太宰治一下乐了。
他乐不可支,笑着说:“喂,这可不是我要求……”
他后半截话被隐没在唇齿间,布料落下时摩擦发出了的细微声响。
太宰治很快挣开他的束缚,摁着他的肩将他重新摁回去,另一手撑在床上。赤坂冶顺从地躺回去,微微偏过头,短暂的呼吸交错过后,细密的吻从脸侧一路延伸向下。
赤坂冶有些惊讶于他今日的兴致。他思考了一下,为避免某些奇怪的误解,他开口道:“我的意思是,你喜欢就行,我无所……”
“你还是别说话了。”太宰治冷不丁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很糟糕?”
“……”赤坂冶被噎了一下,压低声音,竭力维持着平静,“那么,考验你人品的时候到了。”
太宰治含混笑道:“我哪来的那种东西?”
赤坂冶为他的理直气壮震惊了一瞬。
“……真的不介意?”
些微的痛感传来,赤坂冶又是呼吸一窒。他压抑着声音忍耐了片刻,才能开口给予肯定的答复:“嗯。”
“……”
太宰治头都没抬。
但他显然是听见了,因为赤坂冶很快为此付出了代价。他条件反射地绷紧了腹部,从后背一路麻到了后颈。他抬手想要制止太宰治,却又不敢粗暴地动作,于是仿佛欲拒还迎一般,他的手搭在了太宰治肩上。
最终他只能有点崩溃地被逼出一声喘息:
“嘶……别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