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来得突然,陆琰猛地僵住了身。
“大娘,还请留步。”
方才谈话的两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回过头,好一位俏公子。
一位老妇笑着:“小郎君,咋啦?”
“听你们方才说,王家的宅子烧了?”
“是烧了,不过烧的是后半院,前面倒是没什么损失。”
“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陆琰清楚记得,昨晚他前去王府的时候打的正是第二更,算上来往以及他在王府逗留的时间,再回到客栈时最多丑时半。是有还有一个人的存在,还是说那个面具人离去之后又折回了?不过眼下还需得确认王老爷的状况。
另一位老妇琢磨了小会:“我想想……我家老汉总是习惯半夜起床解手,应该已经寅时了。”
未等老妇话音落完,陆琰匆匆道谢,往王府的方向疾奔去。
王府后门,乌泱泱的人群挤在外围,官府的人大多已经进了后院,只剩几人维持着外面的秩序。虽然人多得已经无法挤进去,但陆琰凭借自己的身高,仍能透过小门看到府内的状况。
几个时辰前才踏足的石子路,此刻已经铺满黑色的燃烧残留物,地上尽是官府人员走动的脚印。院内一片已望不到任何草木,庄严的房屋以及筑建的花台水榭顷刻成为断壁残垣。
这么看来,墙边的那间小屋也逃不过此灾。
那王老爷人呢?
不过多时,一名绿袍官员带着两个下属先一步走了出来,应当是这的县令。他指着外面几个衙役,不耐烦呵道:“你们几个,都进去搭把手!”
“是,大人!”
跟着这位大人出来的其中一人不知跟他说了什么,只见县令脸色变了变,另一人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三人急忙朝外走去。
就在陆琰准备翻墙进去查探情况时,后门传来踩着沙砾的沉重步伐声。两个衙役抬着一个担子缓缓走出来。上面盖着沾了灰烬的白布。
“府里还有人啊!”
“他们不是都走完了吗?”
“我猜是闯进来的盗贼吧,作茧自缚!”
“这位兄台说的有理。”
一时间,众人纷纭,人人都在猜测这个躺在担子上的人会是谁。只有陆琰直直盯着那层白布下的死者,王老爷。
这本该是最吸引街坊百姓目光的一幕,但有人悄悄退出了人群。
长期敏锐的直觉使得陆琰很快就发现了离开的那人,黑色斗篷,却没戴上兜帽。那面具呢?现在是回去禀报那位主子?陆琰跟在后面,两人向着城外走去。
从繁荣街道到寂静林间,陆琰与他一直保持的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到达一片空阔之地,陆琰看了看四周,是个适合“聊聊”的好地方。
“大哥。”陆琰冲前面喊道,“来谈谈?”
那人背对着陆琰停下了脚步,从他的动作清楚的看得到,从斗篷下拿出的面具被重新戴在了脸上。
“还要继续跟着?”那人转过身,眼中的阴冷漫至林中间隙,“真是不怕死。”
陆琰倒是兴致更浓了,一步步向那人靠近,嘴角勾起一道冷谧残忍的笑:“张口就是死不死的,要先有这个本事才行。”
那人的手随着陆琰的靠近,移至腰间刀刃,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刃而起。
“别慌啊。”停下脚步,陆琰负手背后,“先来聊几句。那位王老爷,是不是你杀的?”
“看热闹路过,不行?”
“这里就我们两个,用得着装疯卖傻?既然给人两天时间,又怎么选择后半夜放火呢。”
那人眼底闪过的一瞬惊愕没能逃过陆琰的捕捉,于是干脆再逼他一把:“你说你家主子没能等到王老爷的回应会不会迁怒于你?啊不,应该说,你家大人。”
“你昨夜也在。”那人放在刀柄的上手已然紧握成拳,“你是什么人?还知道什么?”
陆琰“呵”的一声,语中满是嘲讽:“就你能来跟王——大人谈条件,我就不行吗?该知道的当然都已经知道了……”
“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里。”
那人直接打断陆琰的话,紧接着对着密不见光的林间吹了声哨。
居然有埋伏,那自己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一时间,数十名手持利剑的人从林中冲出。“杀了。”那人沉声命令。
“唰”!雁翎刀应声出鞘,寒光四溢,如同流星飞掠夜空。
刀剑相交,砰砰作响。即便面临十来人的围攻,陆琰也丝毫不落下风,雁翎刀挑起一人长剑就是一掷,鲜血随着刀锋喷涌而出,随即那人便横飞出围。
看眼五六人捂着胸口费劲撑在地上,陆琰狭长的黑眸染上一层寒冷的冰雾,笑靥混合着戾气与妖娆:“还要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