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看了好久,似乎也才认出来:“是,那个人?”
周围声音嘈杂得很,沈缺好巧不巧听见这句话,这局胜负很明显没什么需要看的。
下一刻起身站在顾问面前,言语委屈说道:“那个人已经死了,顾问,你看,他又在威胁我。”
这个人在香江,是要死的。沈缺最后一刻发善心把人救了出来,沈时知道,贺会怎么知道的呢。
顾问想了想,这个人应该就是沈缺说的,自己喜欢过的人吧。
他是沈缺校友,高原。他先前和秦越沈缺玩得都不错,可是好赌的爸,去世的妈,挨打的自己,破碎的家。
也是,沈缺唯一向沈时低头帮助的人。
他爸爸敲诈勒索好几家老总,人求到了沈时面前,沈时做了一个杀猪盘,猪越养越肥,杀猪的时候也没想过放过猪仔。
沈缺想,他活下来了,也要背负债务,要不都死了一了百了。
沈缺安排了一场假死,送高原到了内陆,为什么,又到了这个地步。
可是,两个人的生活,已经没有了交集了。
“把那个小子带过来。”沈缺发话。
现在刚打完拳,场上还有清理现场的人员,高原下场的时候明显看见了沈缺。
沈缺和他对视的瞬间没想过逃避,直接挥手打招呼,而高原却是落荒而逃的一个。
“沈爷,先从后门出去,警察来了。”来的人是地场老板,现在也就在沈缺身边点头哈腰着。
警察来了,这么快吗?
沈缺和顾问还是先一步撤离,地场暗道通向全城,出去后又到了一个酒店。走的时候沈缺还在问那个高三小子:“人来了吗?”
“沈爷放心,你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搞砸的。”
听着这些人肯定的回答,沈缺看着护住自己的顾问,鬼使神差的拉着他的手,一起向外面的。
顾问感受得到,自己的手被握住的时候,先是惊讶,又渐渐的习惯。
牵手的次数不少,但在外人面前,这还是第一次。
推开包厢门,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刚刚被打的脸上渐渐的浮现了淤青,身上的血迹还没被清理,头上全部是汗水,但十八岁的脸上依旧稚嫩,与这一身伤疤太过于违和。
沈缺坐下说的第一句话:“输给那个人,服吗?”
少年桀骜不驯,猜不透沈缺的想法,却还是如实回答:“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顾问听着这话很不是滋味,果然,这么久了,沈缺还是在乎他的。
“不说其他的了,把事情挑明吧,我是代表公司来谈赔偿金的,三倍,让家属取消申诉。”沈缺直奔主题。“易忠。”
易忠很是惊讶,听见赔偿金后又是低头:“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这是我叔叔做的。”
叔叔?调查报告根本就没写这些东西。
“那你打电话,叫你叔叔过来。”沈缺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顾问察觉到了里面的不对,这种事情很轻易就能调查出来,贺会没和沈缺说,贺会不想让沈缺直接知道。
沈缺看了眼顾问,神色如常,还是一副冰山阎王的样子。
易忠有些局促不安,手死死的抓住裤子:“我不想和他联系。”
对了,打拳的自己,死了的爸,生病的妈,背信弃义的叔叔,才只有十八岁的自己,又是一个被家庭拖累的少年。
沈缺起身,心情顿时有些不好。包厢里接应人直冒冷汗,沈缺揉了揉眼角,抬脚踹飞椅子,对着接应人杨哥发气:“他这个样子你让我谈,谈什么,谈你爸了个根的!”
“沈爷沈爷,消消气消消气,马上给你解决。”杨哥过去拉过易忠。
杨哥苦口婆心劝道:“都跟你说了要尽量顺着意思走,他爸的你想干嘛呀,就打个电话,你今天输了也没钱,你打个电话你也有钱了,我们人也舒心了不是吗?”
顾问也没闲着,看沈缺的样子是真生气了,想着过去消消火。刚走近,被沈缺拉住,他声音很小,但自己还是听见了:“看吧,贺会只知道搞我。”
杨哥说了不少,好说歹说的易忠同意打电话了。
“我叔叔说,马上就来了。”
沈缺听到这话马上换了笑脸,俨然换了一个人模样,现在还坐下了和易忠有说有笑的唠唠家常:“你高三不读书了?”
说起读书,易忠脸上更是出现不耐烦,可手却渐渐收紧,禁闭着的指缝,都透露出少年的不甘心。
读书,谁不想读书,可是自己不站出来,等着明天喝西北风吗?
易忠:“读书,我打拳不影响我读书。”
“没钱为什么不联系你叔叔,要来打拳。”沈缺问道。
提起叔叔,易忠很是震惊:“你们调查我!”
沈缺露出一脸,你说的这些不都是废话吗。
刚开始易忠是拉下脸面去求他的,可是他那个叔叔,死命的要和公司打官司。
仿佛也不是为了钱,只是想要夺来一口气。
易忠不能理解叔叔,但为了自己,选择自己来打黑拳。
易忠心里也清楚这伙人将自己调查的也差不多了,托盘而出:“我爸说,他对不起我叔,叫我死的不能去麻烦他。”
怎么会有这样的爹呀,沈缺纳闷着呢。
“三倍赔偿金,你以后不用打黑拳了,好好读书吧。”沈缺劝道。
其实沈缺有点私心,这个年龄,这个青春,读书是他最好的出路。
现在打上黑拳,以后当打手,渐渐的走上一些不法的路子,这里是大陆,这无疑是他给他自己选择了一条死路。
三倍赔偿金!易忠很是震惊。
这些人,为什么突然给这么多钱。
不会是来给自己收尸的吧。
易忠:“三倍,大概是多少。”
沈缺想了想,缓缓伸出三个手指,让易忠看的清楚,道:“也就,三百多万吧。”
“出国留学也够了。”
易忠此时正提心吊胆呢,他叔叔不让自己打黑拳,现在叔叔马上来了。
他来了,自己会被打吗。
可能不会吧,最多就把自己赎出来。
爸爸的死都没让他动摇,自己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人,又算什么东西呢。
包间门又一次被打开,保镖后面跟着的人被挡住。
“沈爷,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