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一愣,只听清他前面叫了自己的名字,后面的内容含糊不清。她伸手捡起床头柜上的杯子,目光仍停留在许靳哲的脸上。
重逢这段时间来,苏虞第一次听到他叫起自己完整的名字。
而不是那个。
听起来冷冰冰、令人生疏的苏小姐。
苏虞谈不上感动,忽然觉得欣喜。变相说,他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不止是利益相冲,也可以是朋友。
“你说什么?”她问。
许靳哲唇角抿直,在头脑昏胀下恢复半丁意识。有些话,他是绝不会再说第二遍。
他觉得太矫情了。
许靳哲的眼睫微动,沙哑地开口:“没什么。”
苏虞撇嘴,既然他不愿说自己也不强求。而后她转身往前走了几步,似记起来还有话没说,便又回头:“你早点睡,晚安。”
不等回复,苏虞掩上门走进拐角的电梯里。
许靳哲后知后觉地才回了句“晚安。”听着苏虞的脚步声一点点消失,他关掉床头灯,翻了个身。
世界又暗了。
脑袋重得像铅球,昏胀的感觉阵阵传来,许靳哲烦躁地再次翻身,莫名又产生了错觉。
他在想,刚才应该不是梦。
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真实。
苏虞回到房间后,无所事事地打开手机。她瞟了眼左上角的时间。
已快至凌晨一点。
趁今晚许靳哲住在这儿,苏虞又从床上爬起来,打算把他的衣服洗干净,刚好明天可以还给他。
她走到衣帽架旁边,伸手拿起挂在架子上的外套。拿到手中后,又一顿,想起高中时这位金贵的少爷的穿搭和鞋子,全身一套下来都可以抵普通人几个月的生活费就算了,还每天穿不重样。
苏虞又迟疑地挂回去。
这衣服的面料和质感,一摸都能感受出不是普通廉价的衣服,价值也肯定不菲。
算了,明天让干洗店的人拿去洗得了。
苏虞担心衣服口袋里会有贵重物品,于是伸手掏了掏衣服的内袋。
没有。
她又检查了衣服两边的袋子,当摸到某一边时,她眉眼一惊,摊开手心一看。
两颗白桃味的薄荷糖赫然出现在眼前。
苏虞不知道这薄荷糖是否与她有关,毕竟高中时,苏虞常常会给他薄荷糖,久而久之,许靳哲的口袋里也会备着几颗白桃味的薄荷糖在里面。
她扯了扯嘴唇,心底自嘲自己过于多情。
苏虞放那两颗薄荷糖在桌上,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爬上床。
不知道什么缘故,她今天总是能不经意间回想往事。她无力挠了挠头发,长叹了声气。
没过几秒钟的时间,苏虞倏忽间记起来自己列表里还有许靳哲曾经的微信。
好奇心催生下,她打开微信,在列表里找到许靳哲。
多年过去,他的头像和网名都没有变,头像依然是一只小狗趴在地毯上,名字依然是那个X。
也不知道他还用不用这个微信号。
苏虞点进他的朋友圈,个性签名也还是那个下雨的emoji,之前发的内容都被他私密亦或是删了,现在只剩下一条下划线。
苏虞心道,没什么可看的。
她退出朋友圈,在犹豫要不要删了这个号。过了片刻还是觉得留着吧,又不碍事。
苏虞返回到主页面。几个小时前她问纪随的问题还未得到答复,于是她发了个疑问的表情包过去,随后在键盘上快速敲打文字。
苏虞:【怎么样?跟我住几天?】
纪随估计是睡了的,并没有回复她。苏虞手机息上屏,关掉卧室里所有的光源,也进入了梦乡。
翌日。
外面阳光明媚,院子里的那棵红枫开的正红,人工池波光粼粼。
苏虞睁开惺忪的睡眼,她坐起来靠椅床头,发呆了半晌,伸手捞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看着锁屏幕的时间,居然过了十点。
好在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苏虞不需要忙于工作。准确来说,她来了悉尼之后,原本在国内手头上的工作都停了,在这边只需要偶尔去谈谈客户和见其他合作商。
她掀开被子,蹒跚几步去拉开窗帘。
刺眼的光线照射进来,细小的颗粒漂浮在房间内。苏虞抬手遮在眼前,缓冲刚睡醒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在窗前伸了个拦腰,待她洗漱收拾好自己,差不多快到了饭点。
苏虞下楼,见阿姨正在做厨房的卫生。她走进厨房跟阿姨打了声招呼,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喝上一口温水,突然记起来家里面还有位客人在。她放下水杯在岛台上,问:“阿姨,客人走了没?”
阿姨摇头:“我早上在打扫院子的卫生,没有看见有人出门。”
苏虞缓缓点头,悟了。
也就是说,许靳哲这个点了还没有起床。
苏虞也并不见怪,昨晚被苏执灌了那么多酒,且度数也高,换作是她自己,估计能睡过一整天。
苏虞拿走昨晚苏执送过来的吊坠回房间,昨晚自己只是粗略看了几眼,还没有试戴过。
苏虞在镜子前来来回回换了几套衣服和吊坠搭配。正好,她明晚宴会可以佩戴这一条项链。
到了饭点,苏虞换好早上搭配的衣服出房间。她直摁通往一楼客厅的楼层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