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是她太过关注奚逢秋,所以才对他的一切相当敏锐。
奚逢秋站在离门口的不远处,屋外阳光斜射在他的肩上,落在他衣上的枝叶阴影随风摇曳,勾出一副生动的卷轴画。
池镜花思索几秒,走到他身前,仰脸,杏眼弯弯,露出个明媚灿烂的笑。
“奚逢秋,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在池镜花走近之前,奚逢秋用缠在指尖的一截白丝心不在焉地翻花绳,听到她的脚步声才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池镜花身后的赵星澜,目光重新落回到少女脸颊,唇边漾起个笑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同我说话了。”
肯定不会啊!
不说他是她的攻略对象,就光在危机时刻,他来救她这点,足以弥补他之前所做的事情——至少不是真的想她死。
当然,最好是能多在意她一些。
池镜花明白他指的是利用她引出衣服鬼一事,但现如今,这事对她来说已经翻篇了,没道理一直揪着不放。
她假咳一声,“我不认识路嘛。”
并非是她说谎,而且是金德镇,她只认识去过的那些地方,至于医馆,在什么地方长什么样子她全然不知。
奚逢秋没有说话,只轻轻歪过头,耳铛划过颈侧,位于左脸的伤口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清晰。
他的伤还没好全乎。
池镜花心脏揪了一下,想要跟他一起出门的心情更加强烈,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拜托你了,奚逢秋,好不好?”
下一刻,像是被什么逗乐一般,奚逢秋不由轻笑一声。
“嗯,好。”
虽然听着像是要跟男配逛街约会的样子,但其实这个时间点很多店铺都没开门,等他们在白鹤的带领下找到位于街尾的医馆,正好赶上老郎中开门看诊。
见老郎中抱着沉重的门栓有些吃力,池镜花便顺手帮他抬了一下,只是手腕的伤口似乎愈发地疼了。
“多谢姑娘帮忙。”
今日天气很好,老郎中驼着背,留着花白的胡须,腿脚不大利索,眼睛也不大好使,看人需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
池镜花忙摆手回“不客气”。
老郎中抬起头,注意到池镜花手腕处的伤口,眯起眼睛打量半分钟,颤颤巍巍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位进来吧。”
跟随老郎中来到内堂,中药味更加明显,房间内有个长桌,桌上摆满了各种中药,墙上有一个个抽屉,抽屉里放满了各种中药,它们的名字都贴在抽屉外边。
“嗯……让我先来号号脉。”
老郎中让池镜花坐下,他治病的原则是:不管看什么病,首先得号脉。
池镜花倒不反对这些,只是老郎中一直抚着胡须,表情相当凝重,让她心里很不安。
老郎中欲言又止,“外伤倒是好治,但是你这毒……”
池镜花秒转头,诧异问道:“什么毒?”
老郎中也愣住了,“你莫非不知道自己中毒了?”
什么毒啊?
池镜花印象中只有奚逢秋曾吓唬她要给她下毒,但那并非真的。
她下意识看向奚逢秋。
原本站在日光耐心等候的少年正百无聊赖地用丝线翻花绳,似正在思考什么,听到二人交谈的声音,突然指尖一顿,神情愈发迷茫。
似是想起什么,池镜花突然将袖子往上撩,看见一道已经愈合很久的伤疤。
不会是这个吧?
老郎中瞅了一眼,“在哪弄伤的?”
池镜花老实回答:“墓穴。”
“十之八 | 九就是这个。”
老郎中继续悠悠道:“我们这儿的墓穴为了防止盗墓贼,都会设置暗器,而暗器大多有毒,不过年岁太久远了,究竟是何种毒得等老夫研究研究。”
池镜花一昧不语,心里比苦瓜还苦。
老郎中连连称奇,又问:“姑娘,这些天,你就没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有是有,但她只是起床时偶尔头晕目眩提不起精神,但稍作休息就会恢复,她只当睡眠不足,谁承想竟是中毒迹象。
别人都是吐血爬不起来,她能吃能喝能睡,怎么也想不到会中毒。
“我……”
池镜花一个字尚未说完,眼前突然被一片黑影所笼罩,熟悉的清香钻入鼻腔。
思忖良久,奚逢秋终于想到安抚她的办法,便化为行动,眨眼间站到她跟前,以一种近乎于抱住的姿态搂着她,隔着衣衫,右手轻轻覆上她的后背,冰凉的五指由上往下轻柔缓慢地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