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袁夫人在小鱼的搀扶下离开此处,一路上都在喃喃自语。
“是她害了我的孩子,是她,就是她……”
从袁夫人支离破碎的言语中可以得知,她小产一事并不假,只是脑子是否有病还有待商榷,毕竟可能是失去孩子出现应激反应。
袁夫人离开后不久,屋内进来位瞎了一只眼睛、驼背的男人,年纪不是很大,但头发却白了大半。
光线太暗,烛火闪烁,看不清男人的具体神情,只知道他袁府的管家,幽暗的目光扫过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诸位请随我来。”
他将几人安排到无人居住的偏厢房,低着头轻声道:“几位暂且在这住下,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的住处就在那边。”
说着,管家给几人指明个方向,“那就不打扰各位了。”
他正要走,赵星澜立马叫住他,从怀中抽出几张黄符递给他。
“麻烦管家你将这几张符贴在夫人的房门上,可避免女鬼近身。”
管家接过黄符,低声回了句“知道了”,转而目光又扫了一眼池镜花跟奚逢秋,什么也没说,转身安静离开此处。
池镜花趴在窗棂抬眼往外看,天空阴沉沉的,黑云压顶,似真如客栈伙计说得那样,要下一场大雨。
“池姑娘。”
池镜花正盯着窗外出神,赵星澜突然喊了声她,她一转身,便被塞了一怀抱叫不上名字的符箓,抬头时看见赵星澜露出不好意思的腼腆笑容。
“池姑娘,麻烦你与奚公子将这些符咒贴满整个袁府。”
池镜花不明所以地偏过头,瞧见奚逢秋怀里也抱了些男主的符咒。
从窗外吹进来的银杏叶盘旋良久落在他脚边,被阴暗的光线所笼罩,少年脑袋微垂,辨不清神色,只能瞧见完好无伤的右侧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赵星澜又道:“对了,尽量要在太阳下山前贴完,这样衣服鬼就无处可躲了。”
“哦……哦,好。”
池镜花恍然回神,连忙将符咒揣好,再次抬头,看见那一片银杏叶不知何时被微风卷起又再次轻轻落回地面,宛如一叶扁舟。
奚逢秋不见了。
池镜花总觉得心里不大踏实,有些犹豫要不要总觉得去找他,既如此,对于男主交代的任务只有速战速决。
袁府其实不大,他们三个人分工协作,半天时间足矣。
池镜花动作很快,贴完一排房间来到尽头,虽没仔细听管家说了什么,但她隐约记得这里似是他的住处。
她尝试在门口喊了一声“管家”。
但无人回应。
池镜花急着找人,直接将符咒贴在房门和窗户上,刚做完这一切,一颗豆大冰凉的雨水滴在她的额头。
她刚伸手抹去水滴,更多的雨水啪啪地砸了下来。
雨下的很急,池镜花打了个冷颤,这附近只有这一排房屋和几棵刚年岁不久的银杏树,她只好暂时站在管家住处的屋檐下避雨。
积攒多日的雨水一经开闸,便如凶猛的洪水猛兽狠狠冲刷着的大地河流,势如破竹地扫荡每一寸土地。
恐怖又阴冷。
大抵是入秋后的每一场雨都意味着降温,所以有点冷。
她想进屋避雨。
池镜花搓了搓臂膀,不死心地朝里面呼喊几声“管家”,依旧无人回应。
总不能直接闯进去,而且也没钥匙,根本进不去,池镜花只好紧靠房门,尽量避免让自己少淋点雨。
等了许久,雨势不减反大,而且天色是越来越暗了,分明是下午,四周却宛如黑夜。
更要命的是,她浑身湿透,连火折子受潮不起作用,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风声、雨声、脚步声……
等等。
脚步声?
不太对劲。
是管家回来了吗?
池镜花眼睛一亮,正要呼唤管家,视线之中忽然出现白衣少年的身影。
她想要寻找的奚逢秋正朝她缓步走来,右手提着管家的头颅,滴落的血迹拖得很长,混着雨水,往地势稍低的银杏树树根处所汇聚,逐渐形成一条触目惊心血河。
池镜花呼吸一滞,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房门,就算是想跑也无路可退。
宛如地狱罗刹,脸上扬起愉快的笑容,眼底闪烁着兴奋的浅蓝碎光,分明杀了人,身上却除了雨水再无其他,随着陷在泥地里的脚印越来越多,他便离池镜花愈近。
奚逢秋面带清澈笑意停在她面前,鲜血继续滴落,他慢慢伸出左手。
池镜花已经紧张到无法呼吸,感觉心脏随时骤停,面上却极力维持镇定,不想在奚逢秋摊出苍白的五指后,看见一串古铜色的钥匙。
“好冷啊。”
“跟我一起进去避雨,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