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迷路、体力不好，胆小又粘人的……小花妖？”

病床上，被闻风北困在怀里的顾乐知缓缓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存在，还一度误以为我是只花妖？”

闻风北低头埋在顾乐知的颈边，薄唇吻了吻那处细腻的皮肤，闻到他熟悉又渴求的鸢尾花香，忍不住又收紧手臂把她往怀里按。

“嗯，是你身上的鸢尾花香。”

“唔……那可能是我身上的香水味？”

感受到颈侧的细痒和灼热，顾乐知轻颤缩了下脖子，也只是徒劳拉开一丝缝隙，又被闻风北追上来贴紧。

“也许……你变成透明人后，那香味融入了体内。”随着顾乐知当时状态的变化，香味也会时不时变浓变淡。

“不对，这不是重点！”顾乐知抵住闻风北的肩膀推了推，让他把头抬起来，认真问：“你……也是重生的？”

闻风北垂眼看她，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不回反问：“你认为那是，重生？”

顾乐知又想起做的那些梦，她伸手抓着闻风北的手，“还是说，你是从第一本体界进来的？”

“我们现在，正在我的第二意识界里，是吗？”

抓着闻风北的手被缓缓舒展开变成十指相扣，指尖被亲了一下，那墨色的眼眸牢牢圈住她，许久他又问：“说说看，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因为梦到了阴阳花，梦到了三次不同的情况，还有“两世”的经历，那些种种猜测和分析，顾乐知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闻风北。

“还有，在你昏迷的那天半夜，我又梦见你坐在休眠舱里，还说要赶回来过平安夜……唔！”

顾乐知话音未落，手腕被扣压在床上，带着雪松气息的灼热探入她的唇缝，吸吮、舔吻，像是忍了许久再无法按耐的向她索取着，半阖的眸底黑到发沉。

她被他勾得心弦发颤，却从这缠绵中察觉到他不同以往的一点急躁，还有很多的不安。

于是她捧住闻风北的侧脸回应他，宛如那易逝的烟花化成了满天的繁星，终于全数落入了他怀里。

闻风北动作放缓，退开红唇轻蹭她鼻尖，看她眼底浸润着薄薄的水汽，哑声道：“我们知知很聪明，都猜对了。”

顾乐知平稳下呼吸，不解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而且你说过第一本体世界和第二意识界，我变成透明人的时候，又是怎么回事？”

“阴阳花液有‘意识引导’的作用，闻氏研究院以这个为基础，用花液研制了‘意识链接’舱，通过它可以进入主体的第二意识界里。”

“在第一本体世界10月28日我的玉牌碎了，10月29日你不小心喝下阴阳花液陷入昏睡，而11月1日我通过‘意识链接’进入了你的意识海。”

闻风北侧身躺好用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把玩着顾乐知的小手，继续说：“至于你变成透明人，我之前猜测你应该是进入了第三意识界。”

顾乐知微微一愣，“第三意识界？”

“嗯，我这次昏迷是受到爆炸的影响，被意识强制断开链接回了第一本体世界，醒来后把已知的信息整合同步给我父亲，确认你是进入了第三意识界。”

“知知，是你让我们发现了，还有第三意识界的存在。”

原来以往服用阴阳花液进入意识海的人，因为服用的剂量很少，花液的能量只够支撑本体进入第二意识界。

而顾乐知在阴差阳错下，喝下一整朵成熟体的阴阳花液，假如有100%的能量，进入第二意识界且状态稳定只需要50%，所以过剩的能量让她被动先进入了第三意识界。

但进入第三意识界需要消耗更多能量，顾乐知被卡在两个意识界中间停滞不动，直到11月1日闻风北进入她的意识海，身上自带的能量无意中推了一把，变成两人同时进入意识界。

顾乐知进入第三意识界后体内只剩10%的能量，完全无法凝成实体，因此她一开始就是个透明人的状态。

所以当时闻哲硕的分析没错，在第三意识界的那朵阴阳花液，反而帮顾乐知补充到90%，虽然无法一直保持实体状态，也支撑她在那里停留了一段时间。

直到顾乐知体内的能量逐渐消耗，并且受到冲击意识不稳，能量下降到50%的临界点时，就只能从第三意识界里消失回到了第二意识界。

“所以我就像个满电的手机，下载一个游戏卡顿了三个小时才进去，耗电剩10%，超快充到90%然后玩游戏直到剩50%的电量，就被强制退出了？”

闻风北亲了亲她鼻尖，低笑出声：“这么理解也没错。”

顾乐知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那里冒了点胡茬，“那你呢？你昏迷醒来后就知道了第三意识界的事，可你不是从第一本体界进来的吗？”

“这是你的意识海，一切以你为主，当我进来那一刻，有小部分的意识先跟着你去了第三意识界，那个我没有第一本体界的记忆，一开始对你也是陌生的。”

“是我这次回到本体世界醒来，才有了完整的记忆。”

闻风北一开始还误以为自己是被顾乐知当成替身，后来猜出第三意识界的存在，也当她是在跟那个世界的闻风北有了感情。

对他来说，不同意识界互相之间也是平行世界，他不认为两个世界的闻风北是同一个人。

没想到最后竟是乌龙一场，因为意识分流，归根到底其实都是他本人，都是他这一个闻风北。

他们两个人，一个带着第三意识界的记忆，一个带着第一本体界的记忆，最后在第二意识界再次向着对方靠近。

“我很高兴，知知喜欢的都是我。”

见他又要亲下来，顾乐知捂住他的嘴，直接坐起身低头问他：“一开始进来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装做不认识的样子？”

当她在第二意识界刚醒来，跑到大榕树下时，闻风北当时也在大榕树后看她，既然他是从第一本体界进来的，怎么军训的时候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闻风北也坐起身靠在床头，伸手把她抱到怀里，“这也是为什么上次我没有直接跟你说，关于‘意识链接’这件事。”

“进入本体的意识世界，最重要的守则就是，不能主动跟本体说任何有关意识海和意识链接的信息，另外暗示和刻意引导都不行。”

“所以我不能一进来就直接跟你说，你正在第二意识界里，而我是从第一本体界进来的，这样你的意识海可能会因此崩塌，本体会直接脑死亡。”

“意识链接刚研制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例都是因为这样导致的脑死亡，很多本体意识不自知也排斥知道TA处于意识世界。”

“比如有个病患是植物人，他进入第二意识界里能够健康正常生活，却被突然告知他在意识世界里，他会认为那一切原来都是虚假的，一时间接受不了便造成了意识崩塌。”

“只有知知你因为梦见那些事，有了一定的接受度，并且每次都是主动问我，我才能把这些真相一点点告诉你。”

顾乐知没想到，这其中竟暗藏着看不见的危险。

她贴在他的左胸口，说：“谢谢你。”

不管是在第二还是第三意识界，闻风北就像那无形的风，强大又温柔地托举着她避开了许多麻烦。

闻风北戳了下她的脸颊，“想谢我，那明天带我回家吧。”

“嗯？回大平层？”顾乐知偏头看他。

“回老房子，知知能不能收留我住一晚？”

“你明天就要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