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台，徐郁最后发疯似地朝程桴砍，那场景到现在仍让程桴心有余悸。

可能是程桴有伤在身，老于不舍得骂，于是最终几乎只有周泞一个人被老于指着鼻子痛骂。

“不过，”老于训斥了程桴和周泞大约半小时后，话锋一转，“你们对裴秋辞同学的关爱还是很值得表扬的。”

“但！”老于紧接着补充，他大手一扬，道，“这关爱是这件事里唯一值得表扬的了，其他的，p都不是！”

—

老于教训完程桴和周泞，就去协助警方做口供，离开医院了。

毛豆得知程桴他们在医院后，自告奋勇来医院陪他们。

韩煜琛还在昏迷，毛豆和程桴坐在他的病房里。

“啊——”毛豆拿着勺子，喂程桴喝粥。

被别人这样喂，程桴总觉得有些别扭，“我可以自己吃。”她说。

毛豆的目光落在程桴那被包扎得像螃蟹爪子一样的两只手上，挑眉，似乎在说：“你确定？”

好吧……程桴确实不那么确定。

毛豆边喂程桴，边说：“我听说，这个徐郁有心理疾病。之前他好几次去我们学校天台想要自杀，被老师拦下来了。”

“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建自杀群，可怕。”

“啊——再吃一口。”毛豆将粥送到程桴嘴边，说。

程桴喝了口毛豆递来的粥。她现在的关注重点不在徐郁身上，虽然群主被抓出来了，但是裴秋辞想要自杀的想法并没有因此消失，她该怎么帮助裴秋辞打消自杀的念头呢？

程桴郁闷。开导、安慰同学这事，并不是她的强项。

“咚咚——”说曹操曹操到，韩煜琛的病房门被敲响，裴秋辞推门进来。

程桴站起身，想说些什么，却沉默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咳咳——”病床上，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程桴转身看去。

病床上，韩煜琛缓缓睁开眼，他的脸庞略显苍白，头发因一直躺在病床上而变得略显凌乱，几缕碎发贴在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与平日不同的柔和。

他用没受伤的手撑着身子，试图坐起身来。

“我和裴秋辞单独聊聊吧。”他说，声音虽微弱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之意。

—

程桴和毛豆两人被要求离开病房后，来到了医院旁边的街道。

这家医院位于闹市区，街道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

程桴起初只是和毛豆一起，打发时间的瞎逛。

直到她看到一家店里的小娃娃——那是一个浅棕色的、全身毛茸茸的玩偶，脖子上还带着一个浅绿色的小领带。它被摆放在饰品店最底下一栏，一个最不显眼的位置。

很可爱，不知为何让程桴想起了刚刚在病床上的韩煜琛。他刚刚在病床上醒来的样子像极了这只玩偶。

程桴看了看自己的两只“螃蟹爪子，”要是那时没有韩煜琛，自己两只手的大拇指恐怕就要断在当场了。给他买个小玩偶，当做谢礼吧。

程桴想着，就用自己的两只“螃蟹爪”夹起毛绒玩偶。

程桴带着玩偶去收银台付钱，“多少钱？”她问。

“58元。”店员扫了扫玩偶的标签，回答。

得，半个月的生活费出去了。

—

程桴和毛豆带着玩偶回到医院的时候，隔着病房门的透明玻璃，正好看到裴秋辞对着韩煜琛浅浅一笑。

裴秋辞打开病房门离开的时候，和程桴、毛豆打了个照面。

看裴秋辞的表情，她内心的心结应该是解开了。

程桴带着玩偶和毛豆走进病房，韩煜琛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完全看不出，他刚刚开导了一个想要自杀的同学。

程桴莫名有些崇拜。

她的两只“螃蟹爪”夹起刚买的毛绒玩偶，想要送给韩煜琛，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开口。

明明刚刚买东西的时候，程桴还想得好好的，送礼物作为韩煜琛救她的答谢，她觉得这理由很好，没什么开不了口的。但，当真正要付诸行动时，程桴却突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了。

就这样，程桴举着毛绒玩偶，看着韩煜琛。

韩煜琛也饶有耐心地回望着程桴，静静地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

韩煜琛的手机铃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他拿起手机，接听电话。

本来平淡的神情，在听完电话的那一刻，骤然变得凝重：“什么？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话音未落，他便从病床上起身，越过程桴，急匆匆地离开了病房。

—

程桴有些落寞地望了望韩煜琛离开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玩偶。

唉，还是没送出去。

沉思片刻后，她缓缓地将玩偶放在了韩煜琛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

看韩煜琛走得那么着急，程桴不确定他是否还会回来。但这玩偶，程桴还是想送给他——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

放下玩偶后，程桴便也和毛豆一起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