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步遥知道只要一放手,眼前这匪徒就会受到制载,但现在的他正需要面前这人来验证这个世界,
小刀终是落下了,但愤怒的匪徒下刀的方向明显就是心脏部位,
池步遥不紧不慢,
“这跟我们约定的不一样哦。”
他不退反进,侧着身子将刚刚说好的肩膀部位递送上去,锐器入肉的声音与钻心的痛感同时被他所感受,鲜血叭嗒地落在地上,
“这才对!”
匪徒还想插出小刀再插一次,但脚下的影子却突然自发收缩成了一团,整个人动弹不得,
池步遥没有心情留意匪徒的异样,他现在正沉溺在对痛觉的感受中,
他的记忆中,也就是在荀轼的世界里的时候,他几乎从未有过痛的感受,呃,为什么要用“几乎“这个词呢?
因为该死的荀轼只会在两人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让池步遥感受到小小的痛觉,
使得池步遥甚至一度认为人这种生物奇怪到只会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才会痛,
但是,现在第二个能让他产生痛觉的人出现了,那这里是否就是他所追寻的真实呢,
至于说眼前这个匪徒也是荀轼扮演的,那是不可能的,荀轼是不会允许自己以一副这么丑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
想到这里,池步遥顿感轻松,虽然身上痛感依旧,
喜悦着身上这套记忆中穿了十多年的衣服上第一次得以沾染红色,连带着看那刀身上滚动着的红色液珠都顺眼了几分,
就连那在聚成地面上的一汪血液都是那么清,
清得可以照出巷内的一切,泛着寒光的匕首,涂鸦的墙壁,暗淡的天空,呆滞的匪徒以及一个身穿片红居家休闲服的无脸之人,
“无脸之人……”
“我的脸呢?”
池步遥的语气开始有点崩溃,他突然挣开刺入肩膀的小刀,
疯狂地把整个人几乎贴在地面上那滩他留下的红色液体之上,“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清自己的脸!”
这下不用池步遥去自己寻找痛苦了,因为一种来自灵魂上更深层次的撕裂感剧痛已先找上了池步遥的脑子,
他捂着脑袋应声倒在了小小的血泊之上,再也控制不住手中的金光团,
金发团一下飞出伸展成长矛状向匪徒飞去,完美刺穿匪徒身上与池步遥受伤的同一部位,
强大的冲击力带着匪徒冲向天空_
半空中,一道金色流光滑过,青袍的儒生,无疑正是踏着金色长剑飞行的天师,
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池步遥,想必天师已经脑补完了一处小可怜被迫害的全过程,温润如玉的气息上顿生寒意,
天师对着脚下飞剑一个谭踢,飞剑直接螺旋飞出,
在空中分化出无数把同样的飞剑刺中正在飞天的匪徒,又将其带回到地面上狠狠地钉穿,四肢俱被万剑所透,生机断绝,
随后天师借着向后的力正要进行一个完美的落地,
但比他更快的是小巷口一个类人形状的物体已经落地发出重重的“砰”的一声,
空洞的惨白灰光从小巷口飞速向里扩散,一只原本在阴暗角落啃食残渣的老鼠因为来不及逃跑,
被全部纳入灰光后直接变为静止,身上原来的颜色也被褪去,
就在天师落地的前一秒,灰白光成功笼罩了小巷内的一切物体,所有物体都被静止在被白光覆盖的前一刻,
但这或许只是一个不完全归纳法,因为穿着女装COS服的池澈正在阴影里踏着四方步走出,“怎么不继续了。”
他就这样肆意地走在白光中,来到了躺在地上的池步遥面前,伸出戴着紧致白色手套的双手,
先是为池步遥拨平了皱起的眉毛,后又开始揉起池步遥的太阳穴,
他是小巷里唯一没有褪色的物体,此刻这个彩色的人儿在灰白的色调中自言自语,“说实话,我以为娘亲会更喜欢女儿的。”
“嗯,也可能是声音对不上吓到娘亲了。”
他的目光在池步遥上久久停留,“我会让你活过来的,娘亲。”
“娘亲,娘亲……”
他把池步遥安置好,用着不知哪里变出来的绷带为他包扎好伤口,
不舍地起身,池澈扫了一圈周围毫无反应的白光,进而发出一声冷笑,
“不把我也纳进去就继续不了吗。”
“那就来吧,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旧时代的——遗物们!”
说罢,池澈好似放开了某些原本的防御,任由周围的灰白光开始将他也并入黑暗,
在月光的照拂下,使得池澈有一种正在被石化的质感,他转过头来,用着深情的语气说道:
“晚安,我的娘亲。”
死寂,一切都归为,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