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进入必须得等天亮保安到来，

但池步遥一声清脆的拳声回应了一切，是的，他用仅剩下的右手紧握成拳锤在了钢化玻璃上，

锤在了那面同样照不出自己模样的玻璃上，

他的身后是无数相撞在一起的汽车发出的鸣笛声，

他的身前是冰冷的钢化玻璃，

一拳接着一拳，

如果按道理来说，就算池步遥在这个世界没有痛觉，可以一直锤下去，他也不可能锤碎这面钢化玻璃，

但奇迹还是伴随着某人的准许下以裂缝的形式出现在了池步遥面前，

丝丝裂缝伴着不间断的拳击不断扩大，

红色的液体顺着裂缝滚落下来，成了镜世界里的创世之河，

“砰——”

伴随着玻璃破碎声音的同时是池步遥倒地的声音，

他倒在一地零碎的公司地面，但却依旧强撑着爬起来继续向前，

固定的NPC又被刷新了出来，

三两个他的同事凭空出现，向他伸出手来，

“好巧啊，小……”

“砰——”

“早啊小……”

“砰——”

“真是勤奋啊，小……”

“砰——”

池步遥一人一下，用着此刻显得妖艳的右手将这些个摄像头全部击倒在地上，

他抬起一个已经宕机的同事的头，

“不要，监视我。”

没有管被染红的睡衣，没有管空荡的左臂，他于是又大跨步进了电梯，再次摁亮了那个熟悉到爆炸的层数，

又是来到了厕所的第九个隔间，按了十三次冲水键，

洁白的瓷砖墙面开始像水泡一样胀大起来，最后发出富有弹性的一声炸裂声，

飞溅而出的白灰改变了池步遥周遭的环境，

站在他面前的是，

天师，

庙宇的环境也变了，变得更加辉煌大气，众多的神佛塑像位列其中，

天师站在神佛之中，仿佛也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池步遥看着满脸都是怜悯之色的天师，他想听听这个荀轼伪装而成的人会说点什么，

天师从属于他的高台走下，向根本没有对他祈求过的凡人伸出了手，

池步遥很配合，把仅剩的右手搭在了上面，红色液体也同时沾染在了天师的神官袍服上，

他的眼睛时刻盯着天师的眼睛，好像是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

“……”

时间或许在这里足足停留了一分钟，

天师又有动作了，他揽住池步遥的腰将其拉了过来，

他指尖微动，身后的诸天神佛化作漫天的光粒缓缓汇聚到天师的手上，绽出流连的金光，

池步遥看不懂他想做什么，

“你还想做什么。”

天师没有回话，反倒是自顾自地用指尖在池步遥空荡的左臂上，也就是现在只有空气的地方上划了一下，

空中被留下了一道金痕，

一笔，一笔，

天师手指不断地落下，伴随着金痕的增多，

池步遥看出了一些肌肉纹理的感觉，那么，天师，是在画他的左手？

他猜对了，

天师最后点下画作上一颗位于左手上的痣，除了颜色外，完美地再现了池步遥左臂的模样，

很难想象，到底是看了多少遍，才能画出这一模一样的左手，

天师笑着打了一个响指，

庙宇闪烁了，

池步遥的左手又回来了，

“下次，别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