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生病了需要钱,还给我看了他的病例。”
帕文的声音闷闷的:“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得了信息素紊乱症。”
得知父亲生病的帕文也的确帮柯米特约见了伍德公爵。伍德公爵起初似乎也给过柯米特一笔钱,但那笔钱很快就被柯米特挥霍干净。
于是,柯米特又时不时以看病买药的名义地找儿子要钱,帕文也瞒着母亲给柯米特转过几次钱。
“后来他找我要钱的频率越来越高,我给不了那么多。”
帕文的声音有点哽塞:“直到半年前,他突然就没再找过我了。”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帕文艰难开口:“我听说他和一个alpha导演好上了。”
信息素紊乱症的病因,除了通过服用过量影响信息素的药物,例如引诱剂。
还有可能是因为私生活混乱引起的激素紊乱。
虽然omega不能同时被多个alpha完全标记。但完全标记需要在完全的杏行为中成结,还要咬破omega的腺体注入信息素。
如果alpha方做好了措施,只是进行了临时标记,omega的临时标记可以被另一名alpha覆盖。但短期高频次的覆盖标记也会引起omega的信息素紊乱。
据伍德公爵所说,柯米特与多个alpha都保持着不正当关系。
这也很可能是他患有信息素紊乱症的原因。
无论是从柯米特身上的镇定剂,还是从医疗网络中他的实名看诊记录来看。柯米特一直有在断断续续地进行信息素紊乱症的治疗,也就意味着他有在控制病情。
信息素紊乱症的药物有压抑激素避免发情的作用。可他们在客房外闻到了浓烈的信息素气味,就是从柯米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随身携带药片的柯米特又是为什么突然犯病了呢?
据帕文所说,柯米特本不在晚宴的邀请名单上,他在拍卖场见到柯米特时也很震惊。
帕文担忧柯米特在宴会上闹事,就将他带到了二楼的客房,并嘱咐说等晚宴结束再送他离开。
这个过程被白玫瑰庄园的仆从看见,并告知了伍德公爵。拍卖流程结束后,伍德公爵找到了柯米特,和他大吵了一架。
帕文是去给柯米特送食物的时候才听到了两个人的争吵,他想进门却发现客房的房门被反锁了。
过了好一会儿,伍德公爵才开门出来。但她突然进入了易感期,帕文不得不先去为母亲找来抑制剂。
等他再回到客房去察看柯米特时,他已经陷入昏迷停止了呼吸。帕文发现他还有微弱的脉搏,对他进行了心肺复苏的急救,但还是没能抢救回来。
他只能拨打了国安电话。
德墨柏亚这才问到关键:“你是否目睹了伍德公爵和柯米特的争执现场,你听到他们是在为什么争吵了吗。”
“听到了一些。”帕文深思片刻后回答,“我隐约听到柯米特找母亲要钱,母亲大骂他贪得无厌,应该是拒绝了他。”
帕文的证词和伍德公爵所说的情况一致,他手上的情绪监测器也很安静。
如果帕文和伍德公爵都没有说谎,那柯米特的死只是一场意外吗。
柯米特的尸检报告加急也至少需要二十四小时才能出结果。
他们对帕文的审问也到此结束了。
“殿下,可否让我和帕文单独聊两句。”
德墨柏亚拉开讯问室的沉重铁门,闻声看向站在门边的洛斯贝尔。
“现在不是你的上班时间。”
他回头又扫了一眼正在被摘除监测器的帕文,结束审问的帕文已经可以离开国安局。
“他也不是嫌疑人,你随意。”
德墨柏亚拉开门走了出去,洛斯贝尔朝屋内留下的另一名国安官露出微笑。
“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她是皇太子的秘书,国安官自然给她脸面。
屋内只剩下洛斯贝尔和帕文二人,她走到帕文面前,将手上的冰袋递到帕文面前。
“你的脸肿了。”
帕文垂眼落在那个融化了些许变得柔软的冰袋,接过后对洛斯贝尔道了句谢谢。
他将目光上移到洛斯贝尔的脸上。洛斯贝尔没有笑,但整个人都很柔和,不像面试时给人格外冷酷的感觉。
洛斯贝尔问他:“是伍德公爵打了你吗。”
帕文拿着冰袋却没有敷在微微肿起的脸颊上,他深深地看了洛斯贝尔一眼。
他仿佛猜到她要问什么,说:“是,但母亲打我是因为她知道我和柯米特还有联络,还在晚宴上私藏了柯米特。”
“不是因为我报警。”
洛斯贝尔轻轻皱眉,想从帕文的表情观察出他说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似乎……并没有说谎。
拿着冰袋的手上传来冰冷的触感,帕文垂眼看向洛斯贝尔的手。她的手指皮肤有些微红,应该是一直拿着冰袋被冻的。
“你……”还要问什么。
帕文的话还没说完,洛斯贝尔就突然开口:“节哀。”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在他亲生父亲死后,洛斯贝尔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和他说节哀的人。
帕文猛地抬眼对上她的黑色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像是被慢慢融化的冰,变得有温度起来。
他噏动嘴唇,声音有不易察觉的颤抖:“谢谢。”
帕文或许不完全了解洛斯贝尔。但他从学生时代就知道,洛斯贝尔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做无用功的人。
就像她只会为了必要的学分参加讲座。否则,她也是个会利用规则漏洞逃掉无聊讲座的“坏学生”。不过,洛斯贝尔逃讲座的时间也是去了图书馆学习,她是个坚定向目标努力的执着的人。
帕文不觉得洛斯贝尔给予的“善意”都是虚情假意。她会注意到他脸上的红肿,还有拿了一整场问询的冰袋而被冻红的手,这都出自她的真心。
只是真心也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私心。
“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尽可能告诉你。”
洛斯贝尔沉默了片刻,看着帕文强撑着扯出一个尽可能温暖的笑容,想要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令人出乎意料的,出生在复杂家庭里的帕文,心思却格外单纯。
伍德公爵似乎真的将他保护得很好。
“对不起,令你回忆起那些难受的回忆。”
密闭的讯问室空气有些沉闷,洛斯贝尔觉得胸口发闷。
帕文脸上的笑容让她觉得苦涩,这不禁让她想起父亲在母亲葬礼上,对前来吊唁宾客们展露出来的一模一样的表情。
“你见过这个人吗。”
洛斯贝尔从通讯器里调出罗非·威尔逊的照片。
帕文盯着照片上的人仔细看了一会儿,点头肯定:“见过。”
“你知道他和你母亲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帕文压下眉头,说:“他和我母亲经常联络,似乎是有生意上的往来。”
“今晚的晚宴他也参加了。”
帕文不解洛斯贝尔为何会向他打听罗非·威尔逊的消息。
“他和柯米特的死有什么关联吗。”帕文忍不住问。
洛斯贝尔迟疑地又问:“他不是伍德公爵的情人?”
“不是。”帕文干脆地回答。
“母亲对他很尊敬,我曾问过她对方的身份,她只说是父亲公司重要的生意对象。”
“他似乎还是外国的子爵,是个贵族。”
帕文愣了愣,解释说:“我说的父亲不是柯米特,是卢卡斯。”
“母亲只让我唤卢卡斯为父亲,在他的祭日我们每年都会去祭拜他。”
卢卡斯,伍德公爵的第一任丈夫,死于一场车祸。是肇事司机酒驾造成的意外,而那名酒驾司机已经服刑坐牢。
柯米特,长得与卢卡斯有六七分相似。就算伍德公爵与卢卡斯是有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但卢卡斯只是她的前前夫,她却没有让帕文认前夫莫雷尔为父。
况且伍德公爵在莫雷尔坠海时还与情人在一起,她似乎并不爱莫雷尔。
今晚宴会的举办场所也是在她与第一任丈夫有关的白玫瑰庄园。
伍德公爵与三个男人的关系本就混乱,罗非又是因为什么和她牵扯在一起。
拍卖会开始前,伍德公爵和罗非在商议着什么。
柯米特的死又是否与罗非·威尔逊有关。
洛斯贝尔紧蹙眉头,对扑朔迷离的人物关系产生疑惑。
帕文的声音唤回她的意识,困惑地喊她的名字:“洛斯贝尔?”
洛斯贝尔浅笑着对他摇摇头:“没什么。”
“对了,你在拍卖会场时想问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