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跟于朝宇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产生那么多矛盾,俩人吵吵合合的,这个房子才能重新让他有一种家的感觉……否则他自己一个人住在里面,除了空旷也是一无所有。
在地铁上他在心里重新默写了一遍菜谱,为了能跟教学视频做出来的东西一模一样,他这次准备了一个秒表。
路上他闲得没事,给于朝宇打了个电话,心想这个点了总该到家等自己了吧,毕竟都要吃饭了,外面天也全黑了。
结果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真是无语了,哪怕是作为朋友,看见有自己的未接电话也该回一个吧?几个月下来光这种有去无回的电话就有二十几个,还真把自己当小辈了啊?
今天还是他的生日,怎么都该有理由生气一下吧?也不能说生怕自己多想就电话也不接也不回,难道自己就真的没有正经事找他吗?
周霄酝酿好的平静的心情在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开始起伏,他保证如果进家门看到于朝宇在客厅沉迷玩游戏,他肯定要发火。
深呼一口气,推开家门,屋里一片明亮……凌乱。
这个家里很少会有这么乱的时候……因为自己在的时候会主动收拾东西,把物品放回原位,于朝宇在家的活动基本也仅限于健身、用餐、玩游戏、喝酒,不可能会造成有衣服裤子掉落在餐桌底下的情况。
他太阳穴忽然一阵猛烈地跳动,潜意识在告诉他这个房间里发生过什么,他不相信,于是他走了进去,检查更多的地方……茶几上摆着两个高脚杯,两个空的红酒瓶滚落在地毯上,玻璃桌面上一滩水迹怪异的猩红色酒液,像是泼洒的时候就有人躺在上面……
盘旋楼梯上掉落了一根皮带,他认识,是于朝宇的。
他捡了起来,死死地攥在掌心里,红着眼睛继续往二楼走。理智上他已经不想再看了,可还是鬼使神差地,忍不住去推于朝宇卧室门……
连地上都还有避孕套的包装,用空的润滑剂的瓶子……
他终于知道这几个月于朝宇懒得理他是为什么了。
但是没关系,他不会因为这个发脾气的,因为他没有身份,没有资格,没有立场,他只是住在这个家里,回来度过假期的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几乎眼前发黑,深呼吸了一口气,缓解新心口的钝痛,红着眼睛打给了小傅:“喂,小傅,于朝宇人在哪里?”
小傅说:“我不知道,我在蛋糕店。”
“上一通电话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你怎么会还在蛋糕店。”
小傅听到他声音中的痛苦,顿了一下:“……蛋糕师傅忘记做你的了。”
“你们在谁家定做的蛋糕,怎么会要客人亲自去拿?何况还是于朝宇的订单,店里不送上门嘛。”
手机那边一阵沉默,无人说话。
“……好,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
主宅闹得这么乱,上午怎么会没人来打扫卫生?八成是下午刚搞出来的吧。看了就恶心。
他去找了双手套带上,面无表情地开始收拾起房子,哪怕于朝宇不在乎,这里也还是他的家,他需要他的家里保持该有的样子。
他借住在这里,他欠着于朝宇好大的人情,他说过喜欢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所以他完全丢失了可以质问这一切的权利——不是质问于朝宇,而是质问他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落到这样卑微的位置。
……可他明明答应了今晚要在家陪自己过生日的。
弯腰捡起地上的衣物,眼泪猝不及防掉了下来。
他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其他的选择,他不想离开这栋房子,他也没办法阻止自己的喜欢,他爱上了一个不会对自己产生感情的人,却又贪恋能每天见到他,听见他的声音,哪怕是无理取闹地骂自己。
这几个月他为什么一点也没往这方面想过呢?于朝宇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什么时候他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个人优秀的一面生动的一面,把当初他们相遇时那么难看的场面都给忘记了。
明知道是没有结局的感情,自己为什么没有忍住,要一头栽进去。
他突然觉得很疲惫,在高铁上睡了几个小时恢复过来的精神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已经消耗一空。
用一个小时把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周霄打开冰箱,看见了拆了层板才能放进去的那个三层蛋糕——果然都只是借口。
覃鹏给他打电话,他听见了,但是没接,回了个消息:今晚活动取消,别过来了
覃鹏看到消息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还是没有接。
这个时候,小傅给他发来一个位置,只两秒钟就撤回了,但是周霄还是瞄到了店名。
小傅:蛋糕店在附近,你自己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