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于朝宇的确也已经跟他摊牌了——在他明确提出问题的时候。
王西川擦干手上的水分,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
“……谢谢。”周霄怪别扭地说。
“你的事他都跟我说了,我能理解你的处境,也能理解你对他产生了依赖,但是……”
周霄特别不喜欢听到但是,尤其是在其他人准备阻止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时候。
他微微眯起眼睛,准备着这人对自己说出什么冲突性语言。
“练车的时候可别想这些东西,安全第一。”
王西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了洗手间,把那块‘维修中’的牌子挪到了墙角才离开。
王西川其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潇洒,可是对着一个家道中落的小少爷落井下石也没有必要,需要做选择的人是于朝宇而不是自己,何况于朝宇也已经跟他表态过了,他对周霄一点兴趣也没有,也说得很清楚,他从成年到现在找过四个固定伴侣,但都不谈感情,对自己也不会例外。
现在于朝宇对他的专业能力需求远超审美和生理需求,对待重要的人才,他是不会公私不分的,自己跟周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说实话,当时听到,王西川真觉得自己被耍了,差点翻脸。
可架不住于朝宇在他面前做小伏低,太会把人抬高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于朝宇平时还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只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地讨好,捏肩捶腿的,当时王西川就没忍住原谅他了。
现在想想,真是吃了大亏。
成年人的世界,其实这都不算什么,同性恋圈子也是乱象横生,越有钱的玩得更乱,能认真谈感情的人都是可遇不可求……仔细说起来,于朝宇也才二十六,普通人在这个年纪,玩心一大把的比比皆是。
只是于朝宇的做派和谈吐总是给他一种远超实际年龄的印象。这背后的原因,哪怕不去深究,只单单知道他十八岁就没了父母,得一个人支撑到现在,就足够让自己心疼。
而当说起这件伤心事的当事人只是谈笑般一带而过的时候,这种心疼只会变本加厉。
毕竟八年前,安星还只是个业务限于当地的酒品经销商,而现在已经是在整个中部地区都能排得上名号的多元化分销企业。
所以他不想过多的在意于朝宇的‘规矩’,只想正常地工作和生活,在适当的时候尽可能地付出自己的体贴和照顾,如果能有日久生情的那一天最好,没有,别人也已经做到了提前告知,是自己放不下,自找的。
就像于朝宇说的,越是接触,他就越发不能把王西川发展成一个单纯的床伴,抛开工作的关系,其实他更希望能跟王西川做朋友。
王西川越是跟他谈心,越是发现,于朝宇并不像他自己说的,是个内心冷硬的人。
他真的很想看看于朝宇强硬外表下真实的一面。
他今天离开公司早,也没有想等于朝宇,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手机忽然冒出来一条好友申请——周霄的。
其实,于朝宇愿意接受周霄,让这个潦倒无依的小少爷住在他原来的房子里这一点,在王西川心里加了不少分。
王西川:你好,我们现在已经是好友了,可以开始聊天啦~
周霄:好的
王西川:怎么了?
周霄:问你个事儿,那天晚上的事儿你有跟别人说过嘛?
王西川不习惯用文字聊这些不想被留下证据的八卦,直接给他拨了个语音:“你想说什么?”
“你直接回复我就好了,为什么要回我电话……师父我出去一下。”周霄从工位上站起来往外走,对着手机小声说,“你等我找个地方。”
谢峄真的忙得根本没空理他,跟他说了很多次不用这么听话一出门就报告,就是改不了,他现在晚上做梦都是被人喊师父。
周霄走到一个离商务部远远的尽头,瞅了眼头顶上的摄像头,问:“那个晚上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儿应该就我们三个人知道吧?”
王西川说:“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也没有能说这件事的对象,你们两个我就不清楚了,怎么了?曝光了?”
“没有。那你跟徐晓有联系吗?”
王西川其实对徐晓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也不是很想跟于朝宇以前的床伴有接触。
“商务那边的审计工作主要是我的项目主管负责,我跟他不熟,私下也没说过话。”
“好,那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再见。”
王西川看着手机,感觉怪怪的,怎么周霄跟自己说话还有一种领导问话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