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霏麓的母亲林灵毕业于名牌音乐大学,在国外留学时拜闻陶为为师,留学归来后遇到了正在创业的江肃,两人情投意合,结婚生子也顺水推舟。
只是江霏麓怎么都不明白,她母亲为什么会舍得放下她喜欢的钢琴,为江肃的创业耗尽心力,最后病倒住院。
那时的江霏麓不过四岁而已,只记得当时医生不让他进病房,他只能在病房外的走廊上,隔着玻璃窗努力踮脚,看林灵躺在病床上,身上接的监护屏幕一闪一闪。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父亲也是在忙公司的事情,几乎抽不出空来见她。
林灵病重后,家里她之前还偶尔会弹的那台钢琴便永远落灰了。
然后是江肃着急出差,一去就是三个月,他好像是忽然抓到了时代的风头,家中投资的产业蒸蒸日上,江肃成为企业家中一鸣惊人的存在。
再后面他长大,上了初中后才知道,原来林灵当时胃癌晚期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就算是做了手术,能否保住性命也很难说。
可就是在这种关键时期,江肃竟然抛下她,一出门就是三个月,他回来后不久,林灵撒手人寰。
江霏麓又孤零零得从病房守到灵堂,长大后孤零零地拉开钢琴椅,按下已经走音的琴键。
“小麓,你听,这是‘哆’——”
林灵最后一次抱着他坐在钢琴前,纤长的手指按下一个琴键,声音清脆,他现在还忘不了,那时林灵揉着他的头,语气颇有些落寞:“妈妈真的很想当一名优秀的钢琴家,然后带着自己创作的曲子全球巡演。”
“老师,我母亲没实现的心愿,我会替她实现的。”江霏麓的指尖轻轻扫过吉他的弦,正如同当年林灵的指尖滑过琴键一般。
实现她没能闻名世界的梦想。
闻陶为又是叹了口气,拍了拍江霏麓的肩:“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你有什么需要的,我都会帮你。”
江霏麓于是对闻陶为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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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霏麓和苏叶到家时,苏茜茜正在逗着鸟笼里的小玄凤。玄凤见到江霏麓回来,扑着翅膀飞了过去,窝在了他头上。
江霏麓脸一黑,把鸟轻轻抓下来低声数落:“蹬鼻子上脸?我的头也是你能窝的?”
“哥!咱家怎么多了只鹦鹉?你又打算养宠物了?!”
苏茜茜看着浑身白,头上还有个柠檬黄鸟冠的玄凤双眼发光,差点像要把它煮了吃了。
苏叶有些疑惑,摸了摸从江霏麓手上跳过来的玄凤:“我没有,这不是我买的。”
“是我买的,”江霏麓笑道:“买给学长养的。”
玄凤听言兴高采烈地嘹了一声,抖了两下翅膀。
苏叶神色稍动,又摸了摸它的背。
看起来苏叶是很喜欢的,眼里满是温柔的光。
但苏叶还是把玄凤塞回了江霏麓手心:“不了吧,我还是不养了。”
“啊?”
江霏麓看着被丢回的玄凤,捧着追上去厨房的苏叶:“为什么啊?不喜欢鸟吗?要不换成猫?”
“不是。”苏叶强忍着不去看江霏麓手上啄着毛的玄凤,拧开了水池的水龙头洗菜。
“不是?那是为什么啊?”
小玄凤不知道它被苏叶嫌弃了,抖着翅膀飞到了苏叶的小臂上,啄着水龙头下的水流,激起一小片水花。
“因为哥哥总是把宠物养死吧。”苏茜茜倚在门边,嘴里叼着个苹果,掰了一小块喂给玄凤。
苏叶默不作声,算是默认。
“第一次收养了只小奶牛猫,但是小猫有先天缺陷,没活过半年。”
“第二次在路边捡了只短毛猫,但是那只猫得了流感,最后还是没撑过那个冬天。”
“第三次买了一只小拉布拉多,但是跑丢了,我哥找了半个月都没找回来。”
“第四次捡了只画眉,最后还是死了。”
苏茜茜数着,又幽幽看向小玄凤。
苏叶垂着眼眸,道:“我还是算了,这只鹦鹉就别养了吧。”
罢了他又补充道:“它跟着我,估计很难活。”
“可是,我不也是学长捡回来的。”江霏麓在苏叶身侧展开手臂说:“学长还不是把我养的好好的?”
苏叶看了他一眼,神色微动。江霏麓便见缝插针道:“学长,给它起个名字吧。”
苏叶最后还是心软了,答应了养它。小玄凤在沙发上跳来跳去,时不时嘹两声,可爱的紧。
“你觉得呢?”苏叶反问江霏麓。
苏叶不会起名字,他想了很久,说,“要不,就叫福宝吧。”
苏叶还没反应过来,一边阳台写作业的苏茜茜已经笑出了声。
江霏麓也不多管,欢欢喜喜应了“好”。
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福宝突然开口,喊了一声“你好”。
听了这声,江霏麓高兴地捧起了小福宝:“学长学长,你看它终于会喊了!”
见喜笑颜开的江霏麓,苏叶接过福宝,让它停在自己肩头,笑道:“好了,别玩了,去洗澡。”
苏茜茜:“……”
虽然福宝很活泼可爱,但苏叶还是害怕会养不活它,一个晚上都翻来覆去睡不着,害怕明天看到的是福宝的尸体。
“学长,怎么了?”江霏麓在苏叶的眼角吻了吻。
苏叶按着眉心,把忧虑说给江霏麓听。
“学长放心,”江霏麓揽过苏叶的腰,隔着衣服拍拍他的背,说:“有我呢,人在鸟在。”
“嗯……”
苏叶心稍安,又反手拍掉江霏麓欲向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