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家平时就你一个人啊?”许向归觉得这一点吴雁行和自己很像,都是桂林这座小破城市的“留守儿童”。
“算是吧。”吴雁行死死摁着那台荣耀手机的开机键,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手机开了机。
吴雁行给手机联上网,打开□□,里边有一条待处理的好支验证。
——许某归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不是?哥们,你这起名是要和犯罪嫌疑人抢饭碗吗?吴雁行乐了一下通过了顶着一只狸花猫作头像的许某归的好友申请。
“为什么是算是吧?”许向归说话的同时手机振了一下,太宰治发来消息:
——我通过了你的好支验证,现在我们可以一起聊天了。
“就……本来除了我还应该有我爷爷的,但是去年他生了一场病,起初病情好转了,突然有一天他就疼得厉害,还是没能扛过这个冬天,你知道吗?冬天是个无情的机器,同样的腊八却带走了我奶奶和我爷爷。”吴雁行坐在床边关了手机,看向许向归时眼里带了点点感伤,但似乎也仅限于此。
“死者不能复生,生者节哀顺变吧。”许向归说完在吴雁行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你也要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
吴雁行点头“嗯”了一声,起身走去厨房,这时水已经开了,水面上泡泡如炸花一般。
许向归跟着他走了出来见吴雁行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泡面愣住了,吴雁行停下撕包装的手问他:“要不一起吃点?”
“你家没有挂面吗?你午饭就用泡面对付啊?”许向归问道。
“有倒是有。”吴雁行打开橱柜取下来两包挂面, “我是个生活废物,我不太会煮这种面。”
“啊?你让我来吧。”许向归走过去接过面,撕开包装后随手扔了下去, “跟煮泡面区别不是很大啊……啊!”
“怎么了?怎么了?”吴雁行听许向归喊了一嗓子,应该是下面的时候没注意被烫到了。
“没事没事,就是被烫了一下,不要紧。”许向归抽回了手。
“要用凉水冲一下吗?”吴雁行没有过处理烫伤的经验,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许向归摇摇头回到客厅坐了下来, “省了吧,真没事,你看我手不是好好的吗?你就别担心了,点点事,无需大惊小怪。”
“好吧。”吴雁行坐在了许向归旁边的位置上,声音很弱地问他,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挺废物的啊?干什么都做不好,只会拖累人。”
“我没……”话还没说完,吴雁行就出声打断了许向归。
在这个人身上,有两种矛盾的性质:极端的自信和极端的不自信。
“从我出生开始,我就是他们的拖油瓶,我害得我爸妈离婚了,我妈不要我了,六岁把我从浙江丢回来给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亲生父亲,可是我爸已经有他的新的家庭了那一年,2014,全家都围着我刚出生的弟转,他们说,今年我们家有两件喜事,一个是我回来了,另一个是我弟出生,可谁在乎过我啊?”吴雁行的声音在颤抖, “我喜欢挑事,和班上的刺头打架,所以我也成了刺头之一,我爸天天被老师找然后回来就打我,我成绩不好,语数英都不及格,我爸让我跪在家门口反思,说, ‘我真的白养你了’,我挺废物的是吧?我转学后被霸凌,校方因为我成绩不好就偏袒那些人,还跟我爸说我。永远我都忘不了那天,十几个人围殴我还踹我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