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雁行没有说话,不想说,但更可能是没资格说,他看着许向归从一开始打球的放松转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吴雁行的心里不太好受,像是喉咙里塞了什么,发不出声音。
是共鸣吗?
吴雁行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问一问,这十分钟太漫长,长到只言片语就暴露了许向归深处的痛苦,吴雁行明明什么都没听到,可是他已经猜到了,微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我们回教室吧。”吴雁行说。
“你想喝点什么吗?”许向归从口袋里摸出了饭卡, “我就是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吹吹风,你能陪着我吗?”
吴雁行恍惚了片刻,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一个孤独脆弱的自己在向现在的自己求救,他想了想说:“我想喝AD钙奶。”
“行,你等会儿。”许向归答应了下来。
没过多久,许向归拎着两瓶AD钙奶跑了回来,他把草莓味的那瓶递给吴雁行,说:“你应该喜欢这个口味。” 莓
“谢谢。”吴雁行接过奶,陪着许向归随意地走。
快晚七点,太阳几乎要完全没下地平线,远方只剩一片蓝紫色,
抬起头,月亮已清晰可见。
走在柏油路上,许向归有时停下来听着楼上的喧闹,有时把目光落在高墙上,吴雁行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开个透视看看校园之外八里街的车水马龙。
“我小时候和姥姥一起长大,姥姥对我很好,总放不下心,一直到初三,姥姥在床上去世了,妈妈回来处理了后事,还给了我一张存折,那是奶奶说要留给我上大学的。”许向归突然哑了,猛地灌了一口奶才缓过来。
吴雁行并不说话,这种时候吴雁行比谁都清楚做一个好的倾听者有多重要,所以他只是沉默着等待许向归继续。
许向归接着说:“初三上学期快期中的时候,我离家出走了,原本以为只要我消失一天,爸妈会担心,可是我错了,没有寻找,也没有打电话,只有我的班主任着急,我看着班主任打来的几十个电话,第二天我回了学校,从那一天开始,我发誓要彻底离开,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
他突然的提问让吴雁行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吴雁行“嗯”了一声。
“嗯”不是一句无心的附和,而是吴雁行深思熟虑后认真回复的“我懂”,吴雁行懂得许向归的心情,这种原生家庭的痛太扎人,扎到心里去,疼。
很久,吴雁行都没有一种在人海里找到同类的感觉。
而现在,他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