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唐阮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一个有良田、有池塘,还有大草场的庄子特别值钱,而且还能源源不断的生钱!
先生,不,那男的也太小气了吧。
她想到之前看过的热搜,那些有钱的富二代他们可以带女朋友出入各种豪华的场所,带她们旅游、买包,可是若是涉及置产便会变脸,有些更抠门些的,甚至连送的包都是高仿。
没想到古今中外,男人们自始至终竟然从未变过。
唐阮越想越气,径直将架子床上的绸布扯下,将视线中所有能看到的东西全都往里放。
公司倒闭,老板跑路,拿不到工资,肯定得找些弥补的东西。
早上舍不得戴的镯子带在手腕,紫罗兰的戒指也带上,还有那什么珐琅的首饰,全都往怀里塞,塞不下的便一股脑的堆在床单里,待会通通带走。
她像一个过冬的小仓鼠那般,将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往自己的洞穴里扒拉,却不曾注意到紧锁的房门被人推开,一束光正好照在闪闪发光的绸布上。
“呃····你怎么回来了?”
唐阮一面将镯子往怀里塞了塞,一面干笑一声,“可别耽误了回程的车”。
倚棋这么厉害,不会是被派过来守东西的吧。
不过,即便先生太过抠门,眼下被抓个正着,也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倚棋一愣,返身将房门关的更紧些。
“布料娇贵易破,不大实用”,她将架子上最大的箱笼搬了下来,“咱们用箱子”。
唐阮看了一眼那个木箱,黄花梨木的箱子又大又结实,确实是个更好的选择,但是箱笼目标这么明显,怕是不好带走。
她还在犹豫,却见倚棋已经将各式各样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进箱中,有衣裳布料,首饰配件,连喝茶的碗具、桌上的摆件都往里头塞。
“那倒不必这般······仔细”。
唐阮象征性的拦了一下,“这些东西我家都有”。
带回去不好出手,还容易睹物思人啥的,完全没这个必要。
倚棋迟疑片刻,到底将那个永乐朝代的甜白釉放了下来,“这个瓜皮绿釉茶碗也不要?”
嘉靖朝的瓜皮绿釉瓷,一炉也烧不出一件的好东西,放在外头价值千金,是许多人捧着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唐阮瞥了一眼那个茶碗,绿油油的确实像西瓜皮的颜色,但回了家自然有无数真正的西瓜碗可以吃可以用。
“不要不要”,她摆摆手,“绿色的,意头不好”。
放这么一个倒霉玩意在眼前,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被甩了。
绝对不能要。
倚棋乖巧的放下那些瓷器摆件,只将梳妆台的首饰、衣物全都收拾出来,便是发带也没放过。
唐阮扫视一眼,眼前空荡荡的,所有金贵的东西已经被装在目前这个属于自己的箱子里,这才满意点头,“行了,这便齐活了”。
把这些东西归置归置卖掉,应该够买一个梦想中的庄子。
唐阮弯下腰,想要带走自己的战利品,只是她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地上的箱子依旧纹丝不动。
装的时候太过瘾,完全没想到搬的时候会这么困难。
果然,人甚至不能共情过去的自己。
太尴尬了。
唐阮站起身来,用袖子当做扇子扇了一会儿风瞬间缓解尴尬,自觉差不多了,又猛然用力一推。
箱子移动了一公分。
倚棋抿着嘴角,“让奴婢来吧”。
黄花梨的箱子用料扎实,再加上杂七杂八的东西,主子这种没有干过活的娇小姐那里能弄得动。
不过,主子用力的时候会鼓起脸颊,像只小松鼠那般,真是超级可爱。
倚棋压了又压,才控制住嘴角的幅度,而后提起箱子两侧的铜把手,“走吧,咱们去寻马车去”。
唐阮目瞪口呆的看着被倚棋扛在肩膀上的箱子,再次被她深深的折服,以至于坐在马车上还未完全回神。
倚棋从箱子里掏出个靠枕塞在唐阮的身后,又不知从哪摸出一个茶壶倒了杯茶水,“这是前儿厨房做的木樨露,您尝尝”。
木樨便是桂花,所谓的木樨露便是用当季的桂花蒸馏所得的香液,加上冰糖熬煮,喝起来甜滋滋儿的还带着满满的香气。
唐阮被香了个跟头,这才后之后觉得发现倚棋竟打算随自己回家。
她握着那盏温热的香露,犹豫半晌还是问道,“你,真的不走?”
京城那么繁华,先生又那般有权有势,想必比呆在海宁一个小小的商女身边要好上太多。
“奴婢不走”。
倚棋想起那天下午照在身上的暖阳,一直吃却怎么也吃不空的碗,她头一次抬起头去看身边的人。
“我喜欢小东街”。
唐阮不自觉的高兴起来,就说嘛,小东街的就是天下第一好,绝对没有人反对。
况且先生偷偷走了,也没带倚棋,如今她与自己是同病相怜,待在陈府这个陌生的地方,还不如与自己一起。
“你放心”,唐阮抓住倚棋的手,“有我在,也能叫你吃香喝辣,绝不会叫你受苦!”
她扒拉着怀里的银票和地契,将其尽数摆在小桌上,“瞧,我还是个富婆呢”。
便是明园带回来的东西卖不掉,她也绝对能将自己和倚棋养得好好的。
倚棋将那些东西全数装进那个月白色点心样式的荷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