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哪怕不再贴在墙壁上,他也能听见隔壁传来的剧烈咳嗽声,那哪是什么欢快的民间小调,明明是极为难受的求救声。
唐姑娘生病了!
陈朗从床上一跃而起,顾不上开门,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他急促的拍着隔壁的房门,企图得到一丝回应,可屋中并未传来应答之声,只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混杂着偶尔的痛苦呻吟。
陈朗心急如焚,他推了推门,门从内部被销住,纹丝不动,他又去推窗户,连窗户也被人从内关上,没有一丝缝隙。
怎么办,怎么办。
他四下寻找一切可能用到的东西,只是院子里空荡荡的,连块砖石也没有,而屋中的咳嗽声却密集起来。
不能再等下去了。
陈朗转身背对窗户,用力将手肘撞在窗户上,窗户晃动了片刻,仍然静静地待在原位。
有用!
窗边之人咬着后槽牙,用最坚硬的手肘连续撞击,惊起的灰尘在月光中飞扬,形成一条光的通路,而后照进屋中的地面上。
陈朗捂着痛到麻木的手臂,翻身进屋。
就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一个女子躺在床上,或许不该用躺这个字——她将自己缩在墙角,佝偻着,蜷缩着,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那露出的半边脸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乌黑的头发凌乱的在床上铺开,极致的白与黑的对比现,显得凄美破碎。
男子攥紧了拳头,眼底戾气冲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将那戾气压在面具之下。
若是李家能送来浴桶,若是能叫唐姑娘换身干净的衣裳,或许便不会有眼下的情形。
都是李家的错!
陈朗心中怒火奔腾,手上却小心翼翼的将女子抱在怀中,直奔院门而去。
既然是药铺出身,想必这里的人该是懂些医术的,再不济,也该有常备的药物。
只要李家将他的唐唐救下来,他这次便大发善心,不与李家计较怠慢之过。
陈朗脚步很快,不过片刻功夫,已经到了院门,他单手将女子抱在怀中,扯下门栓。
院门未动,怀中的女子却传来痛苦的咳嗽声。
漆黑的眼眸中暗色翻涌,陈朗温柔的捂住女子的耳朵,然后用力一踢。
院门依旧如山一般稳在原地,甚至传来了铁链晃动的声音。
李家竟敢将院门反锁!
霎那间,陈朗眼底戾气再也抑制不住,从眼底爬到了脸上,肆意张扬着主人的怒火。
他脸上的怒气愈盛,手上的动作却愈轻。
他轻轻的、温柔的将怀中人放在一旁树下,还将外衫垫在她的身后,让人能靠的舒服些。
然后他站起身,积蓄起全身的重量和力气,用力一踹——
轰!
巨力之下,陈旧的木门应声倒下,溅起一片灰尘。
月光下,破旧的木门四分五裂,但其上崭新的铜锁在月光下微微的闪烁着光芒,甚至还在晃动,传来清脆好听的叮咚声。
陈朗定定的看着那把新锁,而后慢慢的笑了。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李家这笔帐,他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