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走神。”无欢呵斥住青鸟的思绪,“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不专心?”
“我没有。”青鸟咬住下唇,这是她撒谎或心虚时的固有动作。
无欢分得出什么时候青鸟是在心虚,什么时候是在撒谎。
对于前者,无欢有一种包容幼小宠物犯下的可爱错误的宠溺;对于后者,无欢没办法忍受。
位置调转,惊呼声中青鸟被按在座椅上,而无欢欺压她身。
“不要骗我,不要忤逆我。”无欢的身体压得很低,说出的字句密密麻麻地盖住青鸟,“我对你的要求只有这么多,为什么做不到?”
“可这些你都没有对我做到。”青鸟用眼泪冲散一点无欢的话,“我不懂为什么这些会成为你爱我的条件。”
“怎么能一样呢?”
是啊,怎么能一样呢?她没出生就是他的北公爵夫人了,她注定属于他;已经是他的了,索性按他的喜好生长。
温顺、乖巧、听话……但有些什么调皮,也是灵动的、惹人喜爱的耍闹……无欢总喜欢这样的青鸟,不会飞,只俏丽的跳到他身边,再婉转地鸣叫歌唱。
“这样的我,我已经做了好多年,但你并不十分地喜欢我。”青鸟说,“倘若你喜欢这样的我,怎么还要从极寒之地来到王城?怎么还要得到倾城?倾城不是这样的。”
“我说了,你也不会懂。”无欢擦去青鸟的眼泪。
“但我想知道。”
青鸟态度坚决,无欢只好说给她听。
“很早之前,我遇见过倾城,当然,我们遇见的更早一些。也就是因为我们遇见的更早一些,我已十分地喜欢你,所以看见倾城时我自然而然地失了戒心。你跟倾城真的很像,除了脾气,有时我都在想你们根本是一个人,你们两个的性格合在一起才算正常。这都是后话了,我当时只以为她是另一个你,而她利用了我对她的信任,她伤害了我。”无欢的手指隔着空气描摹青鸟的轮廓,“我没办法追究你的责任,我没办法停止自己追究你的责任的冲动。你们真的太像了,看着你,我好像能看见她,于是我也能看见欺骗、看见背叛、看见逃离。如果你是我的,那么这个世界上只该有你而不该有她,她死了,我对你的爱才能开始,我对你的恨才好结束。”
青鸟皱着眉摇头,“你想杀掉她,早可以动手了。”
“我想让她在最痛苦的时候死去。”无欢说,“以此慰藉我的痛苦。”
“我们回家吧。”青鸟抱住无欢,下巴依在他的肩膀上,“我们当她不存在,好吗?”
“存在就是存在。”无欢回抱青鸟,“不存在才是不存在。”
“我好害怕。”青鸟抱得更紧了,“我真的好害怕。”
一个与她极其相像的人将会死去——可能是她,可能是她。或者她们都不能独活,神创造两个外貌相近的孩子时自有祂卑劣的原因,只是她们还都不清楚。
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有关的,无关的。从前无欢绝不会把杀人挂在嘴边,如今他这样说,不外乎是警告和提点。
真的好害怕,却不肯松开紧抱的这个男人。青鸟明白自己跑不掉,她的羽毛,被无欢,也被她自己,一根一根拔去了。但那时她还不知道什么叫痛,所以伤口在今天才涌出鲜血。
而无欢是她的药水与纱布。
可能,倾城也是,青鸟还不能确定。
“在我身边,你不需要害怕。”无欢给了青鸟一个肯定的保证,“除非,你变得和她一样。”
可直到青鸟哭得大累,又沉沉地睡过去,无欢没有听到她“我不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