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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香港遗书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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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早在柏林之前,阿祖就认识阿宁了。那天他去蹦极,阿宁也在。

他们隔着很远,但他还是一眼锁住她:空气中有雾,把她的轮廓都朦胧;天又很晴,晴到他能看清她五官的所有细节。

还有她的神情。没有混乱,没有挣扎,没有纠结,没有困惑,好像一面平静的湖——没人来。曾有人去,多似一阵风拂过,轻轻吹动表面的保护膜,然后属于过路人的那段故事掉进去;风走了,故事就被封印。

阿祖正要去,即刻化身为她众多故事中的一部分,就看见她纵身一跃。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拉她,无奈距离太远;而且有弹力绳保护她,这个动作更显多余。

真的是多余吗?旁人道她勇敢无畏,阿祖却将她一眼看穿。

自杀是懦弱者的最后一件避弹衣,而她在预演自杀——比懦弱更胆怯一些,毕竟香港有无数高楼,同时有无数深夜。

他在她死亡的那个瞬间爱上了她,好在不是真正的、物理意义上的死亡。

他又想把她救活。他伸出手,他的大脑快过他的心。

阿祖用一笔可观的小费从前台那里换来她的名字,高宁。

好普通的名字,但写在马术俱乐部的会员名单和传媒的报道中也就变得不普通了——得益于阿宁的船王父亲。

阿祖不愿以这样的方式了解阿宁,阿宁肯定也不愿以这样的方式被人了解。他听她在社交媒体上分享的音乐,做她喜欢的手工,去她常去的餐厅。

他找来她念香港大学时演出张爱玲小说改编的舞台剧的影视录像,她扮葛薇龙。他看她从阳台向乔琪乔张望,心也跟着碎在虚假的月光下。

他阅读她发表的小说。她的文笔很青涩,字里行间尽是她对喜爱的作家的模仿,只有那点思想是她的,但也全是幼稚的思想;她太年轻,是家庭的痛苦逼迫她麻木深沉,但那份麻木与深沉到了一定的年纪便停滞了,甚至有倒退的迹象,因为她在潜意识里拒绝长大,也拒绝承担责任。

阿祖觉得阿宁很好懂,她书写的,哪怕是最隐秘最幽暗的、掩藏在笔画交错处加黑又加浓的情感,他都能轻易捕捉——他们是同样的人。

他们是两只在暴风雨中因失去巢穴庇护而奋力鸣叫的嘲鸫,不过是一只歌声哀婉,另一只歌声刺耳——人们只能原谅她却不能原谅他了,笔墨上的过失终归是有限的过失,他的所作所为则引发无限的负面的连锁反应。

没等阿祖做细致的推理,苏看到阿宁的照片,以及他秘密收集整理的资料。

阿祖慌乱十分,像一个得来蛀牙却被家长发现偷藏糖果的小孩,他只得佯装轻蔑地说:“亚洲银行那一次,我的得分里有她的男朋友。或许我会在无聊的时候把她当成一场新的游戏。我的游戏。”

后来阿祖得知阿宁去了柏林。他准备忘记她,如果他没挨父亲那顿毒打,他不会去柏林,他会忘记她。

就像他会爱上她。痛苦又简单。

在柏林见到阿宁的那一刻,阿祖顿觉安心。他忍受不了漫长的潜伏,他等不了她缓慢地发现他的存在。阿祖承认自己在两人的相处中埋藏了不少手段,但他坚信,即使没有这些用心,阿宁也会爱上他。

人们会感知并爱上与自己拥有相同心理创伤和童年阴影的他者。

于是他们牵手,拥抱,接吻,融为一体。

人们也会因为疗愈和成长程度的不相符而分离。

于是他们对峙。

“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阿宁把半颗心和几品脱的活血都搅弄进这句质问,她的声音又涩又顿,于是听起来悲伤更甚。

“阿宁。”阿祖什么辩解都讲不出,他的呼唤接不住她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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