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军后发现‘将军’是自己的岳母怎么办?
军营帐篷里,难得的座椅成了云沫的专属,云沫低着头,少了在帐篷外面对女兵的自信,反而是成了一只鹌鹑。
闵千蹙眉盯着云沫瞧,闵允其则站在云沫身前,将闵千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允其,你让开些。”闵千沉沉开口,“沫儿,你在允其同你成亲之时答应过我,要待允其好的。”
结果就是这么个好法吗?
带着新婚夫郎投军,丝毫不顾及新婚夫郎的安危?
这云沫真如传闻中一样急色?便是这几年都等不了?
闵千内心想法百转千回,视线从挡在云沫身前的闵允其身上一扫而过,眉头蹙得更紧。
“......娘亲,是我愿意的。”
“女人家说话,哪有男儿多嘴的道理?”
闵千眼神一厉,瞪了闵允其一眼,语气格外严肃:“沫儿,你就这样让允其为你说话?”
云沫拉了拉闵允其的衣服,想让闵允其稍微露出一条缝,让她能面对闵千的逼问,可是闵允其的腿却像是深扎在泥土里盘根错节的老树根,不仅拉不动,还反过头如同闵千那样瞪了云沫一眼。
“......”
造孽。
“娘亲!你从什么时候对男女之分如此看重?”闵允其笑了一声,话语声莫名低沉:“且不说投军是我央求妻主带我来的,就用娘亲的话来说。”
“嫁出去的男子,泼出去的水,我家妻主要待我如何,娘亲凭何来指手画脚?”
闵允其说出的话让闵千的手指微微蜷缩。
她的确是说过这种话,为了斩断允其和闵家的连接,她想过允其会恨她,可当允其真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头一个心疼的也是她。
毕竟是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不说千娇万宠,但家里最好的,也统统都是给他的。
“......沫儿,你来说。”
“为何要我家妻主来说?”
闵千退让,闵允其却步步紧逼,“娘亲不愿让我投军,但我家妻主却能看到我的想法,她不介意我是个男儿,也没有娘亲对我说的条条规规,娘亲又凭何逼问我家妻主?”
“难道娘亲以为的好,就是让我常居深宅大院,半步不出吗?”
“你怎能这样看待我?”闵千从嘴里吐出一口浊气,“作为男子相妻教女本就是应该,而不是如同女儿家一样来战场上!”
“为何?”闵允其冷笑,“因为娘亲心中的成见?”
“还是因为......?”
闵允其的话被云沫的手掌堵回了口中,只能愤怒地拿眼神瞪着从进帐篷起就一直做鹌鹑的云沫。
早不多嘴晚不多嘴,偏偏还要来堵他的嘴,明明他们才是妻夫,他们才是一体!
“岳母大人说得过分了。”掌心在被闵允其用牙齿轻咬,云沫叹了口气,“允其武艺不差,又有志向,岳母大人应该感到欣慰才对。”
“欣慰?”闵千怪笑一声,将对着闵允其的怒火统统撒在了云沫的身上,“见我们母子闹起来了,你就知道出现了?”
“云沫,你说过待允其好,不过如此!”
怀中的闵允其挣扎的剧烈,云沫不得不加大了力气,“那岳母大人觉得怎样才是对一个人好?”
“当然是要......”闵千的话噎在口中,紧接着大声起来,“当然是要穿金戴银!不能过得比旁人差!”
在闵千的脑海里,这也是她能给予的最好的‘好’。
她犹记得小时候的允其眼馋地看着旁人家孩童的零嘴,但她手里却拿不出半个子,只能安慰欲哭不哭的允其。
还有赤枣......那也是允其求了许久,她也攒了许久的银钱,才能买通军营里养马的卒子低价买下。
如今她已经是千夫长,要马不说随时都有,起码也不会因为一匹马感觉到力不从心,可允其却不像小时候那般对她依赖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嫁人?因为多收了云家的礼金?因为没有顾及允其的意愿?
闵千一直都很清楚,所以嘴里的话才会顿住。
可允其看起来,对他的妻主不是没有感情的不是吗?
“在我看来,岳母您的想法只是您的想法。”云沫叹了口气,松开了捂住闵允其嘴唇的手掌,强行拉着闵允其同她一起坐下。
进军营的第一步,不是训练,反而是处理家务事,这是云沫万万没有料到的。
“什么想法?穿金戴银不是大家都喜欢的?”闵千说得振振有词:“自古男儿都是如此!”
“可从前的男子不是这样!”
“现在是娆国!”
又是这样。
闵允其双目赤红,从前几年,闵千就总是拿现在是娆国这种说法来糊弄他。
闵千若是真能说出个一二三,闵允其也不会和闵千如此生分,但偏偏一个不会说,一个又太别扭。
云沫将母子俩的神态看得清楚,捏了捏闵允其的手,云沫垂下了眼眸。
“可是岳母大人可有想过,允其是个人。”
“我哪没把他当人看?”闵千反问,话语直指云沫,闵允其的沉默就像是让闵千又在战场上赢得了一份胜利,让闵千趾高气扬,“我若是没把允其当人看又怎么教允其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