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球头上的大红花还没有卸下,整匹马吃得肚溜圆侧躺在马厩里,本来闲适的日子却被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打断。
黑球的缰绳被一双白嫩的手取下,紧握在手中后,又将它头上的红花摘下,扔在一旁。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走?”
闵允其斜靠在马厩旁边的柱子上,看着云沫细致整理马匹的动作拢起眉头,“比起用云府的马来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把喜服换下,出去另买两匹马比较好。”
先不说喜服招摇,就说白日里才风光的成亲,云沫手上牵着的马儿也在京城里刷足了风头,白马配喜服,到时候他俩离家出走不被发现才有鬼。
“你当银子那么好挣的?喜服当然要换但不是现在。”云沫摸了摸黑球的马头,引来黑球依赖地蹭蹭,“再说了,我舍不得黑球。”
“恶心。”
闵允其翻了个白眼,又瞧见云沫悄悄给马嘴里喂了一把马草,不禁也怀念起自己的马驹。
赤枣早在他成亲的前一日就被娘亲收走了,不然他也不会光在这里看着云沫和她的马儿亲密。
睫毛微微垂下,闵允其收起了别扭的表情,变得冷漠。
“你还愣着干什么?”被人说恶心云沫当然不爽,但闵允其一副失意人的模样,云沫决定再给闵允其一次机会。
“快,随意在马厩里挑一匹马。”脚下一蹬,云沫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闵允其,“我可不会和你共乘一匹马,会累着我的黑球的。”
“啧。”
纷乱的思绪被云沫的话打断,闵允其不爽地走进了马厩。
这样的人像‘骄阳’?
今日之前他是得了失心疯吗?
随意地挑选了一匹纯黑色的马匹,闵允其无视了云沫叽叽喳喳说什么‘黑白双煞’的话,嘴角微微翘起,指着马匹说道:“从今以后你就叫白雪了。”
云沫:“......”
“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云沫坐在马背上拱手。
闵允其翻身上马,姿势熟练,“别讲。”
“我还是要讲。”
“你走不走?”
“......走。”
话被噎在了口中,云沫极其不满,一扬马鞭,黑球就跟撒了欢一样在马厩里跑了几步,紧接着不动了。
“黑球?”云沫看着黑球水汪汪的眼睛,从黑球的眼睛里读出了黑球的想法。
“怎么回事?”
一切都静悄悄的,前厅的热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闵允其驾马走到云沫的身边,“你的马怎么不动了?”
“它吃得太饱了,跑起来肚子疼。”云沫摊手,无辜地看着闵允其。
闵允其扬眉,“离家出走是你要提的,现在掉链子的又是你。”
“......”
这确实是云沫没有想到的意外情况,面对闵允其的指责,云沫只能讷讷地从黑球的背上跳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云沫嘟起了嘴,戳了戳黑球的马脑袋,又在黑球水汪汪的眼睛里败下阵来,“要不你先跑?”
云沫看向了闵允其,他依旧坐在马背上,看着她的眼神很不爽。
“银子都在你那里。”闵允其淡淡地陈述事实,也和云沫一样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云沫下意识摸了一下身上背着的包袱。
闵允其看到了,忍不住嗤笑一声,“做出那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干什么?你还怕我抢你的?”
到底谁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之前的黄金钓鱼竿都是假象吗?
手握住了白雪的缰绳,闵允其拉着白雪走在前方,“黑球肚子疼那我们就走路给它消消食。”
“......反正你舍不得。”
最后一句嘟囔声轻微,要不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云沫还真不一定能听到。
领着黑球三步两步追上了闵允其,云沫扬手拍拍闵允其的肩膀,语气感慨,“想不到你人还怪好的。”
“......”
是他想那么好的吗?
没有银子,只有一匹马,他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总不能真抢了云沫的银子吧?打不打得过另说,要是把云府的人都闹过来了,他还要不要脸?
闵允其沉着脸没有回答云沫的话,云沫倒也自觉。
左右提出建议的是她,虽然掉链子的是黑球,可是她是黑球的主人,替黑球包揽一切罪过也是应该。
两个人走在僻静的云府里,皎洁的月光照耀在花园里的假山上,潺潺的水声是池塘的声音,云府对外是极富贵的,就连花园里池塘的水引的都是活水,几条夜深了还没就寝的鱼儿跳跃在池塘里,给幽静的花园增添了几分野趣。
‘云府对外做得不错。’
闵允其冷着脸,明亮的眼睛却将云府的每一处都看了进去,‘但绝对不是外人想的那般富贵。’
‘起码真正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儿女是不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包裹的。’
视线转到了云沫身上背着的包裹上,闵允其看到了云沫装作不经意地捏住了包裹的边角,忍不住微微偏头。
“......小家子气。”
“你不要偷偷说我坏话哦,我也习武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