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虚弱的周荔,文诗如心里也在纠结,是要坚持送她去医院,还是自己在这里照顾,对于成年人来说,一个发烧确实算不得什么,不然文诗如早就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就在文诗如思考各种因素的时候,周荔突然用力地掀开被子,而后捂着嘴跌跌撞撞地往浴室跑去,她脚步虚浮,开门的时候甚至撞到了门把手,紧接着从浴室里传来了她痛苦的呕吐声。
文诗如这会才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发烧,不管怎么样都得送周荔去医院,她再也不能耽误下去了。
她看到周荔遗落的手机,也顾不上周荔的意愿,她找到了通讯录里存着的黎琛白,而后直接打了过去。
握着手机等待接通的时候,文诗如的手心出了汗,滑溜溜的几乎让她抓不住手机,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或许会改变周荔的未来,还有谢勤的。
她急得在房间里不断踱步,浴室里传来了水声,要是让周荔知道了,她会生气吗?还是她也觉得自己做得对?
就在文诗如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倦意,听起来似乎也是被吵醒的。
不过和谢勤不一样的是,他语气里没有不耐烦,倒是颇为冷静。
“我是文诗如,周荔的朋友,现在她发烧了还伴有呕吐,情况不是很好,能不能麻烦你来送一下她去医院。”
文诗如定了定心神,同样冷静地说明了来意,她是担心黎琛白会拒绝的,毕竟在那之前她从未接触过黎琛白,一点也不清楚他的为人。
“你们现在在哪里?”从手机的另一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文诗如知道这是有戏,她勉强掩盖语气里的兴奋,报了酒店的名字,她还听见了那边拉拉链的声音,似乎正在换衣服。
“过来要四十分钟,麻烦您给她喂一点水,不用太多。”黎琛白顿了一下,“我尽快赶过来。”
“好的,谢谢,我会照顾她的。”
挂了电话之后文诗如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周荔才搀扶着墙壁走出浴室,她听见了文诗如打电话的声音,眼里不免多了几分希冀。
“阿勤在过来了吗?”她问。
文诗如张着嘴,看向周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她只好挤出一个尴尬且极其勉强的笑容,“他……”接下来的话文诗如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毕竟文诗如一点也不想给谢勤这个人打掩护。
周荔这下明白过来了,她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她低下头,强忍着眩晕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她乖巧地缩到被窝里,用被子掩盖着自己的头。
文诗如走过去,倒了一杯冰水给她,等她伸手触摸到周荔的脸时,只摸到了一脸的泪水,炽热得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周荔就这么静静地流着泪,很快浸湿了被子的一角。
“不要为那样的人哭。”看着哭得几乎无法呼吸的周荔,文诗如也同样感受到了她的痛苦,文诗如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哄着她把一杯水喝下去,又充满怜惜地把周荔抱在怀里,她抱得很紧,贴在一起的肌肤能清楚感知到周荔的体温。
不知道哭了多久,周荔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摄入的水分太多,周荔感觉胃里的不适再次出现,她捂着嘴巴就要往浴室跑去,即便是关了门,文诗如依旧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
文诗如拿了杯温水让周荔漱漱口,顺带帮她洗了一把脸,现在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也该换一套了。
文诗如挑了一套舒适的睡衣给她,因为周荔一会觉得冷一会热,文诗如额外给她加了一件外套。
就这么折腾了好一段时间后,文诗如终于听到了门铃的声音。
这对于她和周荔来说,无异于上天派来的救兵。
她让周荔先坐下休息,自己则是跑过去开门的,刚一开门她就看见黎琛白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前,他手里拿了个袋子,估计是出门的时候太匆忙,他的头发是乱的,衣服是随手拿的黑色高领毛衣和黑色裤子,上面沾着的白色猫毛尤为明显。
棕色的大衣中和了这样怪异的搭配,文诗如极快地打量了他一遍,心里惊讶这个人的外貌真是无可挑剔,不过现在不是关注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很是冷静地确认来着的身份。
“黎琛白,对吗?”
“嗯。”他点头,没有表达往房间里走进去的意图,即使紧紧抓着袋子的手指和向下垂着的嘴角透露了几分他的焦急,他也没有毫无分寸地四处乱看。
“我让荔荔穿个鞋子就来。”文诗如很满意他这样的分寸感,她顾不上解释,就转过身走去给周荔套拖鞋,在套间里面的周荔不知道是谁来了,她强撑着站了起来,在文诗如的搀扶下就往门口走去。
在看到黎琛白的那一刻,周荔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
是心里那一点无法忽视的雀跃,还是知道自己狼狈且毫无形象出现在他面前的羞耻心,亦或是早就因为信赖他而充斥全身的安全感,总之,周荔觉得自己无法完好地走出这个由黎琛白编制的美梦。
毕竟这个梦甜美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