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轮装好后,我们用绳子拴住青铜椁两边的兽头,绳索绷直形成支点。
厚厚的铜锈下兽头的轮廓已然无限模糊,天真用刀刮了刮,锈花纷纷扬扬的落下,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神兽,胖子就让他别做无用功,赶紧过来一起拉棺材才是正经事。
木安在边缘留下可以原路返回的绳子,跳回到棺材边上。
猪笼草的体型虽然十分庞大,但肚袋是有弧度的,能使用的空间有限,装得下这么大一口棺材已经算是厉害,我们都挤在同一边,中间还隔着口棺材,要用力就会伸展不开手脚。
我跟刘丧和天真三个边角料都自觉地站到对面去,把空位留给几个大力水手,胖子杵在队伍中间,他往手上啐两口,搓搓手拽住绳子打个绳结,把剩余的绳索分给左右两方。
小张哥鼻青脸肿的,鼻子下红彤彤的一片,站在他们之中就显得分外滑稽,胖子把他放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说要亲自监督他,不允许他偷偷省力。
“我比你们还想开这口棺,怎么会偷懒。”
小张哥试图解释,被胖子剥夺反驳权:“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老子打你你受着,老子骂你你听着,把嘴闭严实,不准随地大小屁,听明白没有?”
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估计都不会有人待见小张哥,软柿子如我,对他也只有脏话。
小张哥一向很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砸吧砸吧嘴:“随你。”
一条绳子被六个人拽住,随着胖子气沉丹田的低喝响起,所有人都开始用力。
他们的力量都用在同一处地方,说是堪比千斤顶都不为过,只听青铜椁发出石磨一般的闷响,有细密的粉尘喷洒而出,沉重的棺椁盖子旋即露出一道细缝。
从他们个个紧绷的手臂肌肉上就能看出这棺椁的重量,千军万马拽的满头青筋,紧咬牙关,眼珠子跟变戏法似的往外蹦,眼眶瞪的仿佛要裂成西瓜。
青铜椁的盖子渐渐上升,极细的铜锈颗粒混合在灰尘当中,如同电影胶片的滤镜,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他妈的——这东西——吃了几斤秤砣——我要不行了——”
胖子的哀嚎被拉扯的稀碎,他使足吃奶的劲,七晕八素跟着小哥的方向用力。
眼看棺椁盖子开启的速度异常缓慢,我们只能干着急,而这时的胖子不知是哪来的怒气,手上经脉红的发紫,忽然暴怒一声:“老子还不信邪了——给老子起!”
青铜椁盖像被外力猛地一拉,顿时往上升了一大截,晃晃悠悠悬到了半空。
木安让他们都稳住,缩起身体低头钻了出去,用绳子穿过地底的镂空花纹,绕上好几圈,直接把拉绳系在了铜板上。
“可以松手了。”
木安刚说完,胖子就松开手往后坐了个屁股墩,喘着大气连头上的汗珠都顾不上擦,皮肤涨红的像是要爆开。
铜板被巨大拉力扯的吱呀作响,绳子也发出噗噗的崩裂声,我紧张地盯着上方的滑轮,目不转睛,准备绳索一出现裂痕就拉着他们逃命。
静静等待一会儿,预想中棺材板掉下来把我们全部人都砸死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我跟天真双双松一口气,瞎子顺手把胖子扶起身:“别干坐着,活动两步你就可以开棺了。”
还是瞎子知道怎么拿捏胖子,一听开棺,他立刻一跃而起,趴到棺材边上。
青铜椁里的棺木,是一套很常规的木漆棺,出乎人的意料,用材既不罕见也不特别,似乎只是最平常的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