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小虹的妈妈提着塑料桶来李甜甜家里,一脸羞愧,说明来意——装水。李甜甜在客厅写作业,不解,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看着小虹的妈妈水桶装满,费力地将提上自行车,等到小虹的妈妈离开后,才转向自己的母亲,问道:“妈妈,为什么小虹的妈妈要来我们家打水呢?”
母亲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叹了口气:“小虹的爸爸赌博,欠下了不少赌债,自己反倒跑了。她妈妈为了还债,连自来水都舍不得用,东一家西一家的打些井水。”李甜甜家里有抽水机,用的是自家抽上来的,喝的是自来水。
李甜甜的心猛地一沉,她追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母亲回道:“好几个月了。她爸爸跟别人借一大笔钱,债主跑到她家里要债,说不还就要把她家房子抵押,那个闹得沸沸扬扬,好多邻居都知道。”
当时的李甜甜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她一直认为自己和小虹的友情坚如磐石,却没想到小虹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对她只字未提。心情如同被打翻的五味瓶,复杂难言,一边觉得应该去找她问个明白,一边又想着如果说出口,是不是会伤害到她。后来每次去小虹家,总是发现她不在家,原是去帮妈妈干活,而小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等她一起上学了。
不久后,小虹升入了初中,而李甜甜还在读六年级。她们的友谊因为学校的不同而渐渐疏远。李甜甜偶尔还会想起和小虹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她想着,等自己也上了初中,或许还能和小虹像以往那样相处。
终于,李甜甜也步入了初中的校门,一次当她在路上偶遇小虹,兴奋地喊她的名字“小虹,小虹。”小虹听到回头,反应却是冷冷淡淡的,向她点头后就走了。李甜甜感到了一种距离,小虹已经不再是那个总是笑容满面的女孩了。
新学校的生活中,李甜甜也结交了新朋友,小虹的身影在她心中渐渐模糊。后来,她从妈妈那里得知,小虹已经辍学去打工了。
偶尔,李甜甜还是会想念小虹,想象她现在的生活如何。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开始在社交媒体上关注小虹的动态。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小虹的一条动态,那里写着“再也说不出爸爸这两个字”。
小虹小时候很喜欢跟李甜甜说她的爸爸,比如:她爸爸今天给她买新玩具了。又比如:她爸爸到点下班了,她不跟李甜甜玩了,也要回家了。
李甜甜这才意识到,原来,伤痛一直在她心里。也许时间会让它愈合,但疤痕还在。她开始反思自己,如果当初能多关心小虹一些,或许两人的关系不会变得如此生疏,无话可说,渐同路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李甜甜一直遗憾自己当初不够懂事,在小虹最艰难的时期,不能够给她一点点帮助。她想象着,如果小虹的爸爸没有赌博,没有跟别人借钱,小虹的人生也许会是另一番景象。
为此李甜甜一直对赌博这种行为深恶痛绝。她清楚地知道,一个人的人生可以在赌桌上轻而易举地被定局,那些筹码的起落之间,不仅仅是金钱的得失,更是命运的转折,不仅会吞噬人的财富,更会蚕食人的理智和灵魂,甚至是家人的美好未来。
李甜甜心中波澜起伏,当下做了决定,步履坚定地走向那对父女面前,拦下二人,道:“若你将女儿卖与青楼,能得几多银两?”
那父亲眉头紧锁,以为李甜甜是来阻挠他的,怒声道:“此事与你何干?我是她父亲,养育之恩,索取些许报酬,理所应当。”
李甜甜闻言,心中波澜不惊,她淡淡地道:“我愿买下她,十两银子。”
她知道,不能让对方开价,指不定狮子大开口,她开得也比预想的还要低,因为对方肯定还会提升价格。
不出所料,父亲眼中闪过贪婪之色,冷笑道:“二十两。”
李甜甜怒火中烧,这愤怒并非无的放矢,居然为了区区二十两银子,便可合法买卖一个人的人生。
却知不可表露,她故作犹豫:“那便罢了,你将女儿卖与青楼去吧。我本是出于怜悯,但二十两实为昂贵,我若买下她,还需供养,日后你若反悔,赖账,我岂不是白白损失了银两?你且去吧。”
那父亲一愣,心生犹豫,或许还尚存一丝良心,思量之下,觉得将女儿卖与李甜甜,是比卖与青楼要好。他瓮声瓮气,试探:“那你究竟愿出多少?”
李甜甜从容回答:“原本便是十两,不过……”
父亲急切问道:“不过什么?”
李甜甜缓缓说明:“若我出这十两,虽有诸位乡亲作证,日后你若赖账,却也无从追究,所以我们必须签个卖身契。除此之外,若你愿与女儿断绝关系,再签个断绝书,我愿出十五两,你自己抉择吧。”
父亲听闻此言,心中暗喜,表面上却装作犹豫,最终咬牙道:“我选十五两。”
他心中却另有打算,即使签了断绝书,他仍是她父亲,他女儿还能不认他?只要私下往来,又谁能知晓?待女儿在李甜甜这处得了些银两,他再装可怜,还怕银子不手到擒来?
李甜甜将他心思看在眼里,却故作不知,她朗声道:“那就请诸位父老乡亲作个见证,哪位愿意帮忙拟个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