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菲惊叫了一声,一把捂住眼睛就再没有了声,轮椅滚在地面的声音并不算小,顾新自认自己也不算多小心,但监牢里的两人像是屏蔽了外界所有的感知,只剩下彼此。
顾新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视力好的过分,他甚至能看清下.体交缠不清的耻.毛,深深地缓了一口气,直接闭上了眼,对后面任何一间牢房内的内容都失去了兴趣。
顾新转动轮椅方向,刚打算往后退,背后出现脚步声,来人手掌按在了他的轮椅扶手上,重新掰回了轮椅的方向。
顾新不得不继续直面监牢里的场景,鼻尖萦绕的馨甜足够熟悉,顾新都不需要费劲猜测来人是谁,咬紧了牙关,“夏知谦!”
夏知谦微微俯下身,呼出的热气拂在顾新的耳廓上,问:“不好看吗?”
顾新毫不犹豫地抬手推了他一把,夏知谦像是没有预料般,夸张地往后踉跄栽了一步,才再次立定,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话语虽戏谑,但眼眸中的冷淡之感,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再仔细看看,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喘息声仍然在继续,顾新眉心直跳,“你简直变态!”
夏知谦重新走到顾新身边,虽然没有生气,但却略显无语地白了顾新一眼,“心脏看什么都脏,我让你看他们的表情,你再看什么?”
顾新避开夏知谦白大褂的触碰,竭力控制住情绪,随着夏知谦的话语,重新看向监牢内,他好歹算活了两辈子,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这种现场直播也不算第一次见,名利场里,有的是各种各样的人有各种各样的癖好。
当忽略掉单一重复的运动本身,只是看脸看表情,顾新还是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正当他打算收回目光。
夏知谦却伸手按在了顾新的肩膀上,出声道:“他们的眼里有对彼此的浓烈爱意,看到了吗?”
顾新是真实地觉得夏知谦疯了,这种场景之下,若说夏知谦没有动用什么手段,他绝对不会信,有个屁的爱!
夏知谦在顾新耳边幽幽道:“他们爱彼此,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即使这里的场地并不怎么适合,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还是拥有彼此。”
顾新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了,他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听到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少拿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来掩盖你变态的本质。”
夏知谦笑着摇头,他推着顾新的轮椅离开面前的监牢,继续往通道内走,耐心解释道:“我没有让他们必须如此做,只是注射了一种药剂让他们深爱上彼此,爱便伴随着欲望,这是本能,动物的本能,也是人类的本能。”
轮椅停下,顾新透过铁框门,看见漆黑的监牢内是一位抱着襁褓的女子,即使在如此昏暗又破旧的环境里,女子也很漂亮,长发柔顺乌黑,披在身后。
她温柔地抱着怀里的襁褓,来回慢慢走在监牢内,口中小声哼着摇篮曲。
顾新恍惚了一下,这样的温馨的场景,本不该出现在暗无天日的监牢里,而是壁炉温暖的房间内。
夏知谦从女子身上收回视线,道:“她认为自己是一位愿为孩子付出一切的妈妈。”
顾新接问,“那她本来呢?”
夏知谦没回答,继续推着顾新走,这次停的监牢内,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满身泥污地仰躺在地上,像婴儿一样蹬着脚,口中咿咿呀呀发出辨不出音节的字调。
夏知谦继续介绍道:“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不会走路不会说话,只能躺在地上哭唤妈妈。”
夏知谦还打算推着顾新继续往前走,非常乐意给他一个一个挨着介绍完所有的牢房,但顾新已经觉得没有再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了,他可以预想到后面也都是什么。
“可以了。”顾新按住了轮椅,阻止继续再往前走。
夏知谦脾气很好,“好。”但他还是强硬地最后一次转换轮椅的方向,直面的牢房内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沉默地坐在石床边,神情黯然地盯着自己的双腿。
夏知谦在顾新身边蹲下身,伸手给顾新指了指男孩,“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完全断了,他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挣扎,是该这样残废地活着,还是体面地死去。”
顾新默默攥紧了手心,听夏知谦继续道:“我也可以帮你,你想要一个怎样的状态?一位虽然残疾,但还是拼尽全力想要好好活着,甚至站起来,他为此可以不要尊严,为此甘愿做任何事。”
顾新汗毛直竖,夏知谦慢慢握住了顾新的手,道:“你是你,你也可以不是你,和他们一样,变成我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