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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南风起兮吹白沙,千岁骷髅生齿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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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又道:“如今凉州鲜卑叛乱未平,盗匪纵横州里,阿耶虽有氾将军、宋司马相助,但父子连心,终归不及你回去助阵来得便利。”

张茂不语,他知道,大哥说的也是父亲的意思。如今,贾后废太子、立嫡子已成板上钉钉的事,后面无非是诸侯之中谁为辅臣罢了。

下意识地,他摸了摸腰间的香囊。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后面还有大事发生。自己这个时候,不能走。

翌日一早,天子便颁下了废太子的诏令。从宫里透出的消息是,皇帝微感风寒,太子前去侍疾,却趁天子小憩时与宫人饮酒作乐,甚至写下“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虽然也有人提出,这封手书字迹前后不一,且有涂改的痕迹,很是可疑。

可贾后言之凿凿,身边又有一干宫女黄门为证,韩芷更是衣衫不整地跪地饮泣,声声控诉太子在侍疾时竟拉着自己行非礼之事,自己不从,他就连皇后也编排起来,说什么等他为天子,必要如同屠三杨般屠尽贾氏。

更要命的是,众臣到时,太子居然还没醒酒,正抱着酒坛子呼呼大睡。

如此,虽明眼人都看得出里面疑点重重,又有谁敢站出来说太子无辜?

太子就这般被稀里糊涂地定了罪,待他醒来时,他和三个幼子已坐在迁往金墉城的囚车中。

废太子的圣旨已下,太子生母谢夫人、宠妾蒋良娣均被赐死。

太子妃王惠风则连夜递上和离书,被她父亲王衍接回了娘家。

太子清醒后,急欲上诉皇帝自证清白。然而不管他怎么拍打囚车,两边的兵士都如同没有听见似的,任他在车内如疯子般嘶吼咆哮。

太子无端被废的消息似油入沸水,迅速扩散开来,从京畿到地方皆暗潮涌动。民间更是谣言四起,有歌谣唱曰:南风起兮吹白沙,遥望鲁国郁嵯峨,千岁骷髅生齿牙。

贾后闺名贾南风,南风自是指皇后;司马遹小字沙门,沙暗则指太子;鲁国是指鲁国公贾谧。千岁骷髅暗指贾南风草菅人命,杀人无数,已成妖怪。

贾后听闻这首歌谣后,恨得咬牙切齿,下旨严查歌谣的来源,杀了好大一批传谣的乞丐混混,一时间京城道路以目,人人自危。

贾后却犹不放心,总害怕傻皇帝会心软放过太子。

这时,赵王向贾后进言:“太子若还在京城,难保圣上哪天心软,把太子召来听他自辩,赦免了他也未可知。不如将太子发往京外,让父子隔绝开来,娘娘再寻机惩戒不迟。”

贾后听罢认为大善,不顾张华等重臣反对,撺掇皇帝下旨,将太子及其三个儿子都迁往许昌旧宫。

……

“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要去送他?”

“先皇在时,我到底做过他几日伴读。如今他无故被废,我帮不上忙,本就心中有愧。临行前我去送一送,也当全了君臣之义。”

裴妍刚跨境裴妡的小院,就听到里面起了争执,原来裴妡的未婚夫王承也在。

裴妡觉得王承话里有话,问他:“你是不是怨我阿耶,没替那位说话?”

王承不敢编排未来的丈人,摸了摸鼻子,转头不语。

裴妡冷笑:“你倒是大义凛然,有本事,今日便随我进宫,到娘娘面前为你的太子辩一辩!”

王承脸上浮上一抹惊恐,贾后是什么人,他岂敢在这个母大虫面前造次!

“呵,没胆量了?”裴妡一拍桌子,嗤笑道:“实话告诉你,那晚若不是张司空和我阿耶,如今的太子已是死人了!”

原来,那夜皇帝看了太子的手书后,气急要杀太子。群臣被帝后的煞气所摄,无人敢劝谏。

还是司空张华小心翼翼地道:“自古贸然废杀太子皆会引天下大乱,如今太子虽酒后失德,但罪不至死,请陛下三思。”

裴頠看着手书,亦劝道:“这上面字迹太乱,不似太子平日所书,还是核对清楚才好。”

然而东宫呈上的太子手迹皆为太子清醒时所作,与醉时所写本就有出入,一时间,谁都不敢下定论。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召来的臣工依然没有讨论出结果来。

贾后于是示意身后的宫女递来一封奏疏,竟是皇帝的胞姐长广公主所书,上面写道:“此事宜速决,群臣若有反对,军法处置。”

这语气,这口吻,哪里是一个嫁出去的公主说得的?

殿里的重臣都是老了成精的,这一听就是贾后的口谕啊!

一时间,众人皆住了嘴,纷纷拿眼看向贾后。

贾后见贸然杀太子,会引得群臣不满,只好退而求其次,“劝说”皇帝:“太子年幼,受身边奸人所惑,犯下大错。然而父子人伦,岂能说杀就杀?陛下何妨先褫夺他的储君之位,再贬到金庸城里静思己过,以观后效?”

皇帝素来信重皇后,冷静下来后,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太子这么荒唐,是不能再继续当储君了,但是他毕竟是自己儿子,杀了又于心不忍。出去金墉城里关着,收收性子也好。

于是,太子被废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竟是如此,我错怪世叔了!”王承之前不知内情,听裴妡所言,才知里面有那么多曲折。

“哼,错怪?你当我阿耶是什么?裴家又是什么?”裴妡这次真的生气了。

她虽是女儿身,但父亲裴頠一直没有看轻过他。守孝这些年,她每每去书房,父亲从来都是将她与哥哥们一处说道,朝廷的事也从未避过她。

钜鹿郡公府的这两个女郎,裴妍像闲云野鹤的女道,而裴妡则像着了女装的儿郎。姊妹俩忙的全然不是一回事。

王承在屋里忙不迭地道歉,裴妍在门外亦听得心惊胆战。

她这才知道短短两天里,宫中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翻天覆地的大事!

她不想打扰这对未婚夫妇,便对裴妡的丫鬟做了噤声的动作,自己默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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