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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远芳疑似故人来,诸侯受诏回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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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那货郎微不可查地摇摇头,鼻子里鄙夷地哼了一声。他长年在高门大户里行走,进出过的高门不少,虽然都是从奴仆的小门进的(他也只能到这里了),但也听了不少贵人的轶事。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皇亲国戚、著姓豪族。可有哪个像这位赵王似的,恨不得自己回京,全城都来接驾的?真当自己是皇帝?

从赵王归京的阵仗来看,就可知这位王爷,本事不大,心气却不小,偏偏他的辈分还高。皇帝嫡亲的叔祖又正当年的,也就他和梁王了。

因此,尽管他把雍凉搅合得乱七八糟。临了,皇后贾南风还得好声好气地把他召回京城供起来。

贾后原想着这位爷爷没本事,就散官虚禄地养着好了,哪想到她低估了赵王的厚脸皮。人家仗着皇帝叔祖的辈分,开口就跟侄孙媳妇要个尚书令当当。

这下不仅皇后不乐意,整个朝廷都炸开来。

尚书令相当于丞相,贾后的亲信如贾模、裴頠、陈准等还一个都没当上呢,你个刚把雍凉搅得一团糟的罪臣何德何能担此高位?也不嫌躁得慌!

张华首先反对,中书令陈准、侍中贾模附议,王衍摸了摸鼻子,也附议。裴頠这是守孝去了,否则定然也是要附议的。就连与裴王两家不合的羊瑾也站了出来。在反对赵王这件事上,不管是太子党还是后党,著姓还是寒门,都出奇的一致。

这可把赵王气得够呛。他忍不住跟自己的宠臣孙秀抱怨:“京城人素来跟红顶白,眼见贾后势大,竟连我这圣上的叔祖都不放在眼里。”

孙秀眼珠一转,祸水东引道:“某却听闻,原先圣上与皇后皆属意您的,只是有小人作祟,未能成行。”又添油加醋地将此次反对赵王的大锅全扣在了张华身上。

本来嘛,枪打出头鸟,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就是张华。皇后不同意的锅由张华来背,正合适。加上他曾力劝梁王杀自己,孙秀正好一并把这仇报了!

赵王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自此,他对张华恨不能除之后快!

赵王回京的翌日,钜鹿郡公府的后宅也迎来了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按理,钜鹿郡公府正处在丧中,不宜接待外客。

府中,裴頠夫妇、小郭氏还有长房的裴憬夫妇、裴妍都要守孝三年,二房子女的裴崇、裴该和裴妡也要守一年。这正合了家主裴頠之意。

他计算着,如今赵王入京,宗室与外戚、后党与太子只怕矛盾更甚,自家这时候急流勇退,正是好时机。

因此他借着守丧闭门谢客,连贾后夺情的旨意都没有理睬,从来门庭若市的钜鹿郡公府一下子门前冷落起来。

裴妃和司马毗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裴家。裴妃是裴府族亲,两家又在议亲,是以当家的王夫人拿出了丧期中所能拿出的最高规格接待了她。

因在丧中,裴家人俱穿着素淡。裴妃也是如此。她身着月白折枝纹曲裾,头上仅插了一枚碧玉簪。

裴妃先是到家祠给郭老夫人上了香,然后才与诸妇人转去花厅吃茶。裴妍和裴妡也被小郭氏和王氏叫了出来。

裴妡见裴妍忧心忡忡的模样,暗暗地捏了捏姐姐的手,小声道:“不管你与世子能不能成,亲戚总是要做的。”

裴妍点点头,这才拾起笑意,去迎裴妃。

裴妃这几年身上发福不少,脸上却没什么变化,要说有,大概是那春风得意的精气神,比在丧中的裴家妇人容光焕发多了!

裴妃见到裴妍,先是眼前一亮,继而拉着她的手,上下端详了好一阵,又同样地拉过裴妡上下看了看,不住地点头,夸道:“经年不见,姊妹俩越来越俊了,果然如珠似玉!”

裴妍心里有愧,不敢直视姑姑,只低下头腼腆地笑笑。

裴妡顺口奉承:“姑姑也比以前更美了!”

裴妃把俩姊妹一左一右揽在怀里,叹道:“可让姑姑想得紧!”

相对裴妡的活跃,裴妍却沉默得多。裴妃也好,其他人也罢,皆不以为意,只以为是小女郎大了,知道两家在议亲,害羞了。

上座的小郭氏对裴妃道:“不单你想阿妍,我也怪想世子的,又不是外人,何妨入内一叙。”

这是丈母娘要看女婿了,裴妃欣然应承。

王夫人于是派人去前院书房裴頠处请东海王世子。

晚一辈的新妇及女郎,除始平公主外,余者皆暂避于内室的屏风后。

不一会,外间响起了动静。裴家的妇人都暗自伸长了脖子,想一阅这位未来姑爷的风采。

小郭氏摇便面的手不禁停了下来,只见当头走来一个高大的青年,五官清秀,长眉入鬓,皮肤白皙,身着鸦青色明光锦广袖衫,发拿赤金镶红宝小冠一丝不苟地束着。行止间步履稳健,虽瘦矍,却神采飞扬。

小郭氏点头,这孩子长大了,只眉眼间依稀还有小时候的样子。

司马毗给上首的郭夫人、王夫人和自己的母亲问了安,继而挺直胸膛,站在花厅中央,任内室的妇人寒暄打量。他知道,裴妍定躲在屏风后偷看自己,还特意把身体转过来些,好让屏后的女眷能看得更清楚。

裴妡拉拉裴妍的衣袖,捂着嘴小声评价道:“世子真俊!不比张二郎差呢!”

裴妍啐她:“多嘴!”

张茂也是洛阳城里有名的佳公子,只是身世不显,故而被贵人拿来打趣的多。

身后的二嫂崔氏听了也没有疑心,反而跟着打趣道:“可惜张二郎不在京里,否则定要让两位郎君并车而行,看看谁得的瓜果更多!”

裴妍心烦意燥:“二嫂怎么也跟着说笑话!”

崔华堂以为她在回护司马毗,故意奇道:“咦,我说的他俩,又不是你,你急什么?世子刚来,就迫不及待的护上了?”

知道内情的裴妡暗暗翻白眼,可不是护上了,可惜护的是张家那位!

裴憬的新妇柳蕙察觉到小姑子似乎心有不快。她温柔地揽过裴妍,关切道:“元娘可是身上不舒服?”

裴妍按了按额角,借坡下驴:“许是昨夜没睡好,眼睛跳得厉害。”

柳氏忙问:“是左眼还是右眼?”她老家有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说法。

裴妍自是知道的,敷衍地道:“左眼。”

哪知柳氏一拍手,笑道:“这就对了!今朝姑爷上门,可不正是喜事中的喜事!”

裴妍只觉更加气郁。

司马毗陪着妇人们聊了会天。小郭氏便邀他去府里书院旁的东湖走走:“陪我等老妇多无趣,世子不妨去我家东湖散散心,那里风景独好。”这是对这个女婿很满意,要安排小儿女私下相见了。

司马毗欣然应好。

裴妍正郁闷着,前面小郭氏就派定春来请她了,自然亦是唤她去东湖“散心”。

裴妍却万分地不想去,回道:“阿母,儿今朝眼睛疼,想回房歇息,改日吧。”

裴妃立马关切道:“可是昨晚没睡好?你这孩子,自小一到恶月,就没个睡相,定是昨夜踢光了寝被,遭了寒。”

小郭氏却不惯着她:“你是眼睛疼,不是脚疼。兴许看看东湖的锦鲤,眼睛就好了!”

裴妍还要推辞,小郭氏加重语气提醒女儿:“现在不冷不热,出去走走正好。你今朝不去,待入了三伏,便是要出来,我也得拦着你了!”

小郭氏特意在“拦着”二字上加重了音,这是拿禁足来吓女儿了。

裴妍怎听不出母亲话里的意思,再看阿母表面温和实则暗藏机锋的眼神,她既心虚又委屈,一身的小脾气被激了上来,话说得柔柔弱弱,意思却一点不含糊:“儿本就苦夏,待房里正好,不用阿母提醒!”言罢,自己蹬蹬蹬地回了房。

诸人都有些诧异,不明白她哪根筋不对,怎么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发起牛脾气来。

尤其小郭夫人,一脸尴尬,自觉在客人跟前失了脸面,歉然地对裴妃道:“这些年我身上不好,对阿妍疏于管教。”

裴妃笑着摇头,把裴妍的小脾气归结为脸皮薄:“是咱们太心急了。孩子们几年未见,生疏在所难免,总要磨段时日。尤其阿妍还是女儿家。”

小郭氏点头附和道:“正是此理!是我想岔了。”她虽觉得女儿今日有些反常,但并未往别处多想,和裴妃一样,只当女儿害羞呢。

小郭氏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真是太心急了,孩子们长大了,男女有别,哪能像小时候那样,说玩到一处就玩到一处呢?她这么火急火燎地撮合两个小的,阿妍是女儿家,能不羞么!

在座诸人里,惟有柳蕙,皱眉望着小姑子离去的方向,心里有个猜测似乎被证实……

可怜司马毗顶着大太阳在东湖吹了半天风,看了半晌绿油油的荷叶,什么也没等到,就莫名其妙地被自家阿母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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