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越皱了皱眉,声音发紧:“传大夫来看。”
大夫诊断一番过后。
“世子妃身体敏感,是中了毒。”
大夫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不知世子妃刚才吃了什么?”
“我只跟世子喝了一杯酒,你且看看。”
大夫取了酒去烧,烧完竟留有一些白色粉末,他脸色大变,跪倒在地。
“这毒无色无味,是慢性毒药,需得放在火上炙烤,等酒与水都蒸发之后才能留下这些白色粉末,不然死无对证啊!”
世子妃惊叹,好一阵惶恐道:“竟有这样的毒?”
“是啊,莫非是世子妃体质特殊,遇到这砒霜便身上起了反应,恐怕万万查不到的呀!”
谢越目光逼仄地看着大夫,大夫连忙跪下,不敢动。
“下毒之人是谁?”
世子妃禁声,神色萧瑟。
那大夫顿了顿,又继续道:“这毒倒是有一个特别的特性,若是从这根茎上提取毒性做成毒粉,这毒粉只能存在半个时辰,然后便再无作用了。这特性很少有人知道。这桌上除去世子妃、世子,这……”
他侧目而望,望向了叶苑。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薏,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姑娘!如今下毒之事已经被识破了,您就认了吧!” 白薏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落下几行清泪。
众人听闻此言皆是哗然,谢越眉目笼罩在阴影之下,白薏模样真切得很,若不是说的是她,恐怕她自己都信了。
世子妃质问道:“姑娘竟是如此在暗中下毒的人,世子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世子妃的丫鬟趁机说:“她本是要给世子下毒,让世子慢性中毒?你这丫鬟可敢对自己的言辞负责!”
白薏发誓所言字字属实,不然遭天打雷劈。
“对了,姑娘还曾写信向外求救,拖奴婢传出去,奴婢不敢,这封信奴婢还天天带着,不敢让别人看见,奴婢可拿出来一证!”
人证与物证皆有,全都指向了叶苑,这杀人的动机倒也明显得很了。
叶苑一张嘴自然说不过那三张嘴,早就布置好的陷阱就等着她往里跳,演这场戏了。
“杀了。” 谢越直截了当地吐出两个字。
如此巨大的威压,压抑窒息的气氛之下,有人暗自窃喜,有人忧心忡忡,而有人则要大难临头了。
外面的侍卫便鱼贯而入,但却没想到,被拿下的是那满脸得意的白薏。
白薏拼命挣扎:“抓人了,抓错人了,你们为何抓我?奴婢无罪啊!”
谢越缓缓开口,言语之间狠戾:“拖出去杀了。”
叶苑意外,却又像在情理之中。
谢越如此多的暗卫,又怎么会连一个府中心怀不轨的人都照看不到呢?
她放下了碗筷,躬身行礼:“我想向世子请一道赦令,这丫鬟还请世子留半条命,明日便是我正式成为妾室之日,不想见到杀生。”
“好,将她拖下去,先从最轻的毒开始试,得种满几十种毒,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是坐在一边的世子妃。
谢越的眸光移向她的脸上停了两秒。
世子妃手指紧紧地攥着手帕,心虚得身体僵直。
他拿起碗筷,匆匆夹了一筷子菜到叶苑的碗中,那是紫苏叶。
“世子妃多吃些。”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丫鬟说:“世子,世子妃对此物过敏,不……”
“世子妃恐怕不知道吧,” 谢越打断,“想杀我,尤其是想毒害我的人,从这里能排到江南去,这等拙劣的害人手段我真是看厌了。”
世子妃僵硬地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在这冰冷的气氛中,所有人都唯唯诺诺,唯独叶苑轻笑,眉眼舒展起来。那柳叶弯眉,仿佛春日新柳。
谢越眸光深沉:“你笑什么?”
她眼中水光晕染,笑起来那脸也明朗了几分,活脱脱洒脱的性子,看起来顺眼。
“我笑我自己。” 她无奈地摇头,“身边的人有什么想法,我都会察觉,不过这人若是身在局中,往往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知道呢,还需要靠世子明察秋毫了。”
谢越细细思索,眼睛微微地眯起来,总感觉这话中有话。
叶苑自是不多做解释。
她回到了房间,如今人手正好空闲,她换下了丫鬟的衣裳。
她手中拿着的正是那块令牌。
若世子妃若是想要下手,便会在今日,要不就是明日,她赌对了。
白薏每日悄悄地监视着她,却不曾想她同时在监视着她。
叶苑换了发髻,又在脸上伪装了一番,这才拿着这块玉佩,沿着偏僻的回廊悄无声息地出了院落。她将这玉牌藏入袖中,只露出一角,侍卫见状并未阻拦。直到行至世子府门口,她从偏侧门要出走,侍卫竖起了刀。
叶苑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心中激动,怦怦直跳,但依旧保持镇定。她将令牌竖起给侍卫一看。
侍卫皱眉:“从未见过你。”
……
是夜,谢越在书房,属下递上来两封信。
“怎么?”
“世子,有一古怪之处。”
属下在那丫鬟的床脚下暗格中,查获到一封与外面通联的求救信,却如那丫鬟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