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颜控小孩更是眼冒精光,像饿狼见着美味的肉骨头,目光炙热充满渴求,似乎想俞央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嚼一嚼,看看是不是跟唐僧肉有异曲同工之妙,吃了会不会成绩水涨船高。
俞央抽到了一道初中数学压轴题。这种题若是放在普通班,老师估计一节课都耗在这道题上了。俞央一边看题一边分析,转身拿只粉笔迅速画好草图,把题目给的条件都标注在图上。由这些条件可以求什么,出题人下次可能会怎么考,想要考察学生的什么能力…他讲故事一样把这些令无数学生头痛的东西揉碎藏在题干里,解读完题干,教室里的老师和学生才发现他已经把本题考察的核心内容说完了。而这个时候他甚至还没看过题干下面的问题。
“啊,太巧了,第一问求证线段BC等于MN,我刚才提到过也许会考察这类题。核心思想是找到平行四边形…”
“第二问我们也已经提过,设每份为t,则EF为5t…”
“第三问比较新颖,把几何和代数结合在一起…”
今天面试,脱下校服外套,他里面穿了件白衬衫,最上边的两颗扣子被解开,露出本该遮掩住的锁骨,锁骨上贴着几张海绵宝宝的创可贴。衬衫下摆扣子也没扣好,仔细看的话,一旦风吹开衣服,就能看到留在肚子上的淡淡红印。其中一边被他塞到黑色西裤里一截,另一边懒散地自然垂落,令人无端联想到花盆里垂下的枯萎的绿萝叶。
腐败却清新,慵懒却严肃。
“以上,题目结束。各位有什么疑问吗?”
无人作答。
寂静的教室里一个人带头鼓起掌来,掌声先是稀稀拉拉,后来更多人加入,就如同阵雨前的响雷,热烈而经久。
这是面试中第一次响起掌声,无关其它,纯粹是为这个人所折服,甘愿为他献上赞歌。
“我有一个问题,”面试前没有整理完资料的小男孩举起手来,“哥哥你能陪我们多久呢?”
俞央无奈摊手笑道“这就要看校领导的意思了,主动权可不在我手上。再说,如果这一年我能把你们教得很好,那么,其中我的功劳一定不多,而是你们本身就很努力,自己就能朝前跑。”
另一个小女孩举手问“哥哥,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我可以聘你当我的私人家教老师么?”
“这恐怕不行,”俞央放下粉笔轻轻拍拍手,想把粘在手上的粉尘拍落。
他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与她视线平齐。“哥哥无论怎样也无法取代老师,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吧。你可以把钱存起来,长大之后给自己买好看的裙子好看的玩偶,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用这些钱投资自己的人生。”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了。
年级主任适时开口道“你就不怕在别的事情上消耗精力、影响自己的学习?”
俞央依旧笑着,“如果在除学习之外的事情上消耗精力就会受影响的话,那我可真是太对不起我拿到的这个年级第一了。”
年级主任爽朗大笑,一边笑一边用力拍手“好!好啊!好小子,心态很好!足够自信!好啊!”
科主任们意外地看着这个不过十七出头的少年。成绩好的人向来有矫情的资本,饭难吃会受影响,睡不好会受影响,天气冷了会受影响,被别人吵到了会受影响…桩桩件件,说他们是娇贵的国宝都不为过。高三生更是如此,平日里教学楼是全面封锁的,为了避免高一高二的学生打闹影响他们。宿舍也是独立的一栋楼,与其它宿舍楼隔得远远的,就像隔着北极和南极的距离遥遥相望,也是为了让他们静心学习不受影响。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漫不经心,这么游刃有余所以显得有些不讲道理了的人。
骄傲少年,未来可期。
俞央离开的时候依旧礼貌地笑着,等关上教室门,把众人打量的视线隔绝在内,这才露出一个真情实意地笑来,朝早早等候在外的盛醉扑去。盛醉伸开双臂做好了迎接的准备,把冲过来的人一把抱进怀里,克制不住地在他头顶亲了一下。
今早才洗干净的头发,透着一股椰子混合玫瑰的清香,椰子的香气很好的中和掉玫瑰的浓烈气味。盛醉又嗅了嗅,这股味道让他觉得安心。用同一瓶洗发液,用一瓶沐浴露,睡在同一个被窝住在同一个家里上同样的课吃同样的饭,穿的是他的衣服。
就像动物世界被叼回家圈养起来的幼兽。所有的所有都昭示着二人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个认知让盛醉心里安定不少,虽然依旧会因为俞央跟别人多说了几句话就吃味,但起码他已经能做到表现得面不改色毫不在意了。
“绝对稳了,相信我!”俞央绘声绘色地给盛醉描述了当他说自己是高二年级第一的时候那些人眼睛一亮的场景,三言两语说完,又不好意思地低头,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不成熟了,有失自己的哥哥身份,脸上浮上一层薄红。
盛醉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哥哥,等我。出来之后我有话跟你说。”
你不需要因为年龄有心里负担,你不需要做世人眼中一个成熟的强大的能处理好一切的年长者。在我面前你可以永远是一个比孩童更幼稚的孩子,你可以是一个成天到晚撒娇不停的哥哥,可以是一个需要被人照顾的角色。
你可以不那么成熟不那么沉默。
全部说给我,我都会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