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瘸狗。

乔澜的脾气向来宁折不弯说一不二，他年纪更小的时候就可以为了沈煜白的一个玩笑跟孟祈乐翻脸，更何况现在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心智坚定的成年人，他说不要就是真的不要。所以沈淮序根本没再有继续求他的勇气了。

就连这么坐着，跟乔澜面对面说话，都是他可遇不可求的。

他只是一直生活在自己幻想出假象里，那个年轻的，会在他的承诺里悄悄红了脸的男孩，已经消失在往日里了。

不能细想。

沈淮序扭头看向被乔澜扔掉的束缚带，喃喃道：“你怎么给我扔了。”

“看着恶心，”乔澜冷声说：“沈淮序你精神分裂？前一秒认命了赶我走，下一秒想通了我就得回来，好事全是你的。”

“不，不是的。”

“看着我，”乔澜深吸几口气，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掰着沈淮序的下巴对上他空洞的眼珠，“贱的不是你，是你觉得我贱。”

沈淮序定定地看着他，心底的惶恐几乎要淹没了他，他快喘不上来了：“我爱你。”

乔澜被这句话逗笑了，他的手向后移，抓住了沈淮序的头发：“我知道。”

沈淮序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乔澜轻声说：“沈淮序，我现在是真的有点恨你了。”

沈淮序反手抱住他，他的后颈在乔澜掌心，被钳制住的感觉并不好，带着生理上想逃的反应。但沈淮序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往乔澜掌心更送了一分，说不清为什么，他对此竟然感到安心。

“我说错话了。乔澜，乔澜，我会改的，你想让我怎么做，你才能不放弃我？”

乔澜抓着他头发的手一紧，使了点力气，迫使沈淮序的头向后仰，正巧对上乔澜戏谑的眼神：“我说什么你都会做？”

沈淮序点点头。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乔澜说：“我知道你用束缚带干什么。”他喉结动了动，嘴唇贴到沈淮序耳朵上，“就在这里，我们两个人，做给我看。”

沈淮序猛地转向他，星星点点的光芒从他们俩眼中闪过，疯狂和绝望的影子摧毁了这间样板房，谁都逃不掉了。

“我们俩现在的关系，你真的要看？”

“我们俩昨天没有做吗？”

“什么身份？”沈淮序把自己湿热的脸颊贴到乔澜脸上，“我是你的炮.友，还是笑话？”

“……算了。”

“不行，”沈淮序费力地坐直身体，他冲着束缚带的方向伸出手，“给我。”

乔澜去捡的空档，他把自己挪上沙发，投影仪又开始自动播放。伴随着录像带里的欢声笑语，他在乔澜的注视下绑住自己的脖子，一直缠到脸色发红，开始呼吸困难才停下。

乔澜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表情愈发难看，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像是会随时冲上来。

“我给你看，”沈淮序说，“你不要看别人，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看。”

说着他把手伸到下面，扬手扔掉裤子。残肢就这么直白地耷拉在旁边，随着他的动作，断口处的软肉时不时地震颤一下，幅度越来越大，到最后它几乎直直地竖在乔澜眼前。

而沈淮序一只手不停，另一只手竟然抓紧束缚带，狠狠地拽了拽。他的脖子被束缚带绞紧，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好像听到乔澜喊他：“沈淮序！沈淮序！快停下！”

他想，我停不下来。但如果光着.下.半.身爽.死在乔澜面前，大概下辈子也不好意思再来找他了。

沈淮序的眼前出现重影，分神的瞬间，他甚至看到16岁的乔澜低着头迎面向他走来，不小心撞到他身上。

但他还没来及伸手扶他，少年身后又跑来一个男孩，他被那年的夏天晒得有些黑，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地贴在皮肤上，手上还拎着一袋垃圾，面上很是焦急，他连声对乔澜说：“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你打我骂我吧，乔澜！”

这场景让沈淮序分外怀念，他眯起眼睛，像是要把画面印在脑子里。

然而少年乔澜突然停下，看向他的方向，满面报赧，连声道：“对不起。”

少年沈淮序也跟着停下脚步，他看向自己的腿，目光中没有任何诧异的情绪，只是极轻极快地微笑了一下，又去追少年乔澜了：“你不要不跟我说话啊……”

擦肩而过。

沈淮序伸出手，只摸到一片空气。

他想，如果现在闭上眼睛，就能回到16岁，我愿意重拾信仰，献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