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多也就能死。”
从杂货店拿了钉子姜忆就直接回屋了。
开了门锁,小抻果然已经睡着了。
暗黄的光线照着他的小脸,睡得很安逸。
她坐在床边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脸将他唤醒:“小抻醒醒,妈妈回来了。”
“妈妈。”小抻困得睁不开眼。
“妈妈明天要出远门,和我聊聊天?”姜忆说。
“要出去?去哪?”小抻睁大眼直直地望着她。
“去帮严叔送个菜。”
“那妈妈要早点回来检查我的古诗和算术。”
姜忆笑笑,屈指刮了下小抻的鼻子:“小抻这么聪明也可以不用我检查。”
“小抻,如果见到外婆后,不可以问她那么多问题让她难过。”她抱紧小抻,“小抻,你要好好的。”
“好。”小抻不明所以。
妈妈总是说些他听不懂的东西,但他明白这是妈妈对他的好。
所以他知道,他答应,他听话。
“小抻?”姜忆唤了一声。
“嗯?”
“外婆的家还记的吗?”姜忆声音有些哽咽。
“外婆家住在岭江市二横巷12号三楼的左手边,见到外婆要说,外婆好!小抻想您了。”小抻滚瓜烂熟地说。
“那...。”姜忆缓了口气,“外婆的手机号是多少?”
“10066922464。”
姜忆皱着眉不让眼泪掉下来,捧着小抻的脸亲了亲额头。
“真乖。”
第两千一百六十四天。
清晨。
“两个座位三个人怎么坐得下。”严天拉开车门。
“给一个人到后面去。”姜忆扣上安全带。
“你怎么不去?”
“你来开?”
“哎别吵了别吵了,严天,你到后面去。”陈妈二话不说地上副驾驶关门。
“他妈的,大早上没饭吃还不给位置坐。”严天骂骂咧咧上车厢。
“不用锁着后面吗?”陈妈问。
“我开车慢,不用锁。”
路上,天还没完全亮,雾布满了整个林子。
姜忆开着车灯,看着前方泥路的痕迹往前开。
林子里的路她走过,只是她走了三年都没能走出山。
开了一个多小时弯弯绕绕的路,怎么可能靠着她每天走出一点点能走得出去。
姜忆管不住泪水,任它滑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子。
原来妄想着能从山里逃跑的她是多么愚蠢。
“呵。”姜忆苦笑。
开出了路,路上没有人和车辆。
“怎么这么久还没到,不会是开错路了吗?”陈妈撑在车窗边上。
“没错,路程有点长。”
又开了会儿,天渐渐亮了起来。
“哎前面是什么?”陈妈惊奇地看着前面。
“那是加油站。”姜忆握紧方向盘,踩尽油门。
车子一下往前冲。
“啊啊啊你干什么啊,疯了啊。”陈妈身子受惯性往前倾,胸口的安全带勒得她喘不过气,慌张的手不知抓哪。
姜忆不语,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抓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得指尖开始泛白。
“你停车!停车!”陈妈大声喊叫,她伸手去抓姜忆的肩膀试图让她停下来。
手臂被用力摇晃,姜忆抓着方向盘的手不停打转,车子剧烈摇晃,车厢后面的门没关上砰砰砰得直响。
她双脚踩紧油门,四周的景物变成了残影。
陈妈见车子不停加速,开始慌了,她跃到驾驶位上抓着姜忆头发,嘶声裂肺地喊:“停车!停车!”
距离越来越近。
倏地,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用力一转。
姜忆咧嘴笑着。
一秒,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上滑落,滴在她上扬的嘴角。
视线里盛满了泪水,看不清前方的路。
瞬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车子猛地下沉。
车子右拐撞上了路边的大树,刹那翻倒在地。
安静,好安静。
姜忆动弹不得,很大一股铁锈味萦绕在口鼻。
她感觉被悬空着,困得抬不起眼皮。
她缓慢地看向四周,而后转头看向下面。
贴着地面的车窗被撞得破碎,陈妈躺在上面脸贴着地怎么也叫醒。
她贴着窗边,尖锐的玻璃如同一把锋利的剑,镶进她的脖子穿透皮肤,冒出的尖头正滴着鲜血。
姜忆慢慢抬起手,眼睛费尽的睁着,手上沾着血满是擦痕。
她脱力垂下手,闭上眼缓气。
慢慢捻起衣摆,双手艰难而缓慢的将它卷进手中,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