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送白苏安带着陆俞离去,那点不安不知为何悄然散去了。
等到看不见白苏安人影了,他才低低道:“这只妖……看起来也不可怕嘛。”
面前整整齐齐盘膝坐着引气入体的弟子有几个睁开眼,小声道:“就是就是!一点都没有传言里那种妖兽的凶残样子!”
“说的跟你见过别的妖一样。”有弟子笑他。
他不服气的撇撇嘴:“也不见得你见过啊!传言就是这么说的而已,至于真假,谁知道呢。”
“咳。”
启优右手握拳抵在唇边,一声轻咳,让还在争辩的几人迅速噤声。
他严肃道:“继续修炼。”
“哦。”
弟子们乖乖闭嘴,只是重新闭眼之前,有弟子烦躁的压着声音吐槽:“又感受不到什么,老是这样有什么意思。”
启优筑基修为,这么近的距离听的一清二楚。他顿了下,却什么都没说。
小宗门的实力摆在那里,他们这里可没有大宗门那样能为人输送灵力强行开通灵根的强者,能教给他们的,只有口头上的知识,让他们自己感受空气中的灵气,而后尝试吸收。
可惜这方法门槛太高,他们宗门收的这二十个人,最后能留下的怕是连两个都不定有。
启优听说过有天赋异凛的人在这环节上轻易便能做到,可他从未见过。
如他这般天赋平庸的人,当初的引气入体耗时了两个月,才成功做到。
……
药事堂很醒目。
这种醒目不光是它烫金的牌匾,还有门前的一块被单独开辟出来种植灵草的区域,以及格外浓郁的药草味。
白苏安和陆俞过去时,有好些人惊呼出声:“天!看他的耳朵!”
“他、他他他就是昨日说的那只猫妖吗?怎么还在宗门里!”
药事堂的长老察觉到动静走出来,同样很是意外:“白、白长老。”
他讪笑着,问:“不知您大驾光临,是来……?”
白苏安不太自然的抖抖耳朵,道:“取药。”
他余光瞥过那些又开始吸气的人,再次由衷的觉得,真的很像黑风再现。
“好的,您跟我来。”
宗琼将他迎进去,试图隔绝外面弟子探头探脑的视线,然后发现屋里还有几双眼睛拘谨内敛的偷看着。
“……”
他扫过一眼,眼含警告,而后笑着问白苏安:“您来拿什么药?”
白苏安将陆俞推到他面前:“给他看看伤口,看他需要什么。”
陆俞不自在的扭身,试图躲到白苏安身后:“只是些擦伤,不用看。”
“怎么还害羞了喵。”
白苏安按着他的脑袋,一手麻利的给他解开衣领,让宗琼看清伤势。
宗琼扫过一眼,明了:“确实只是擦伤,上两天药就好了。”
他从架子上拿下一个白玉瓶,递给白苏安:“这个一日抹两次,不出三日就能好全。”
白苏安接过这小小一个白玉瓶,道了声谢:“多谢。”
他重新牵住陆俞,低头才发现他已经给自己拉好了衣领,有些新奇。
居然真的害羞欸咪?
出了药事堂,白苏安便打算带陆俞回去了。
然而还没迈出两步,就有喧哗声由远及近:“快快快,快来帮忙看看!有人突然晕过去了!!”
还在暗中观察白苏安的几名药事堂弟子被喊回神,快速跑到由两名弟子奔跑着搬来的人身边。
一名弟子蹲下身,手在他颈侧先探了探,而后开始把脉,脸上神色从凝重化为无语:“他没事,只是饿晕了。”
“饿晕?”
有弟子震惊:“宗门提供饮食,他怎么会饿晕过去?”
搬他过来的弟子A号看看倒地的好友,在周围弟子奇怪的问声里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身子轻微抖动起来,接着突然崩溃的蹲下身,抱着脑袋悲道:“因为修炼!”
周边的人都看向他,连带着白苏安和陆俞都停下了脚步。
A哽咽:“我们资质太差了,宗门规定如果入宗三年还不能到练气期的话,那就只能离开。王然不知从哪听来偏方,说人在饥饿时感知会更敏锐,更有助于修炼,于是便好几天不吃不喝……”
“荒谬!”
宗琼皱紧眉,斥道:“你们如今仍是凡夫俗子,越是如此才越无法进步!透支自己的结果只能伤身,于修炼毫无用处!”
“那我们能怎么办!?”
搬人的弟子B号在这紧绷的氛围下呐喊出声。
他红着眼,指指倒下的那名弟子,又指指自己,声音嘶哑:“我们都想努力修炼,我们谁也不想离开,可资质摆在那里,加上功法晦涩难懂,所为灵力运转一周天的走脉这么些年我们没有一人做到过!”
“我们不知道到底错在了哪里,是功法原因,还是我们真的天生如此,就是没有那个踏入仙途的命!”
他字字句句哽咽悲愤,话音落下,周边一时静默。
连宗琼都一下哑语。
这个问题,很难做出回答。
说到底,他们小宗门手里握的资源太有限了,功法什么的其实有很多地方都有些或大或小的差错,这点就算是徐术过来,也不得不承认。
忽的,一道少年音打破沉寂下来的气氛,带着礼貌的询问道:“功法?”
“我能看一下你们的功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