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个人。小心点儿,别弄坏了。”
———·———
这边霜久从会谈室跑出来后赶紧戴上了耳麦,一阵刺耳的杂音过后她总算又听到了段印弦的声音。
“久久?刚刚一直没听到你,情况怎么样,东西已经拿到了,你那边还好吗?”
“拿到了!?你没被拦?”
“拦了,但是解决最开始那批后就没人了。”
“我们暴露了,按我之前给你讲过的备用路线走,别回原路,只有十分钟了,快点。”
段印弦反应很快,几乎在她说完那瞬间就理清了现状:“你能走吗,用不用我来接你?”霜久想了想说:“大概吧,快的话可以在东区碰面,没见到就和其他人一起走。”
霜久在基地里面东拐西拐,居然有些迷路,眼看前面正好走过来一组巡逻队,她后退的时候摸到一扇门就下意识躲了进去。
房间很黑,还有种奇怪的香味,像是开得正盛的栀子树下死了一片小动物,有的还新鲜,有的已经开始腐烂。
她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就想拉开门出去,但本该是门把的地方入手却是一片冰凉滑腻的触感,甚至还在蠕动。
救命,该不会是……
就在此时灯忽然全都亮了,面前的东西果然如霜久所预想的那般,是一条白色的蛇,正向她吐着鲜红的信子。
霜久发誓她真的努力过了,但心底的恐惧还是盖过了理智,她到底还是没忍住那声惊呼并向后退去,有什么东西还绊住了她,屁股因而也重重坐在了地上,顺带还把耳朵里的麦颠出去了,她只来得及听见段印弦喊了声她的名字。
“倒也不用吓成这个样子吧。”
轻佻的男声响起,意识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的霜久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很漂亮的长发男人坐在几个摞在一起的纸箱上看着她,他屈着一条腿,左手上正盘着一条她手臂粗细的蛇。
男人跳下来走到霜久身边想拉起她,结果他一过来霜久才发现他身后还有数以百计的蛇,各种花色大小粗细,看得人头都要炸开了,她舌头打结说不出话,只好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炘戎见她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心道好吧,居然不是演的,然后便出声让那些蛇后退,由于靠得太近退得比较慢的几条还被他提着尾巴扔到了角落里,这下霜久才勉强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之前没见过你,不知道这里不能随便进吗?”炘戎捏着霜久的手用了很大力气,她挣了两下居然没挣开。
红棕色眼睛的养蛇怪人,霜久确认他是影族无误,于是开始扯谎:“我是人类那边负责向这里运送物资的,之前是有专门的人接洽,但今天那人有事说让我自己处理,结果迷路了,您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走。”
说完霜久还给他看了自己的身份牌,炘戎扫了两眼悄悄记住名字后就放开了她的手,从旁边的蛇嘴里接过一个东西语调随意问道:“介意倒是不介意,这个东西是你的吗?”
小小的一个,是她刚掉的耳麦。
犹豫了一下霜久还是想把它拿走,便故作惊喜道:“是我的是我的,谢——”
一句话还没说完,炘戎在她的手刚要碰到的时候轻轻一捏,那可怜的小耳麦便彻底报废了,差点儿一同报废的还有段印弦的耳朵。
某人干了坏事还笑得一脸灿烂:“不用谢,我没想让你拿走它。”
见此情形霜久都不知道该先给段印弦的耳朵默哀还是她自己默哀了,正惋惜自己要英年早逝被拆了喂蛇的时候炘戎却又坐回了那个纸箱上对她说:“还不走吗人类小姐,下次可不要再犯这种错误了。”
于是霜久第二次落荒而逃,直奔东区而去。一边跑一边骂,这影族怎么上上下下都一副死样子,欺负人很好玩吗,要是她有心脏病都死好几回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吓得有点儿狠了,霜久都跑出好远了还是能闻到那种味道,她有些恶心就把外面的衣服脱掉了只留了一件白色衬裙,总算变淡了一些。
尽管身上没有表,霜久还是意识到了十分钟应该快到了,希望其他人早就离开了,她体能不够,跑了这么久力气早就见底,只好改成快步走,等到终于看到天空,还没来得及高兴时,霜久却看到了本应离开,此时却正与人缠斗的段印弦。
———·———
距离说好的时间还有一分钟,面对其他人的催促他却显得很镇静,但捏紧的右手出卖了段印弦的内心。
霜久的那声惊叫他听得很清楚,但之后的对话却很模糊,一小会儿之后更是直接被切断了联络。
段印弦是知道霜久的秘密的,只是不知道那位指挥官是否亦是如此,他更不知道对方是出于何种目的给了他们逃生的余裕,他只有见到霜久把她带回去才安心。
只是当他终于听到女孩的声音转过头去时,却正好看到向他跑来的霜久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提到了半空,马上就要摔了下来,而后一道如黑色闪电般的身影接住了她。
心下一急,段印弦打出了十成十力道的一拳,十几秒前突然出现要拦他的普通影族被他锤翻在地,匆匆朝霜久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女孩伸手死死捂住了那家伙的眼睛,嘴里还在喊着什么,依稀能辨得出“哥,快走!”几个字。说完抱住她的那人悬在半空的身体一阵摇晃,两个人便一起掉到了旁边的矮楼上,激起大片尘土。
段印弦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手捏成拳,青筋暴起,怀里的东西都被攥到变形。
但他见过那个黑发红眼的影族,心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终是只能咬了咬牙转身三两下翻过栏杆离开,只能回去之后再找左翊商量该怎么办了,希望那家伙的判断是对的。
那边的霜久倒是什么事都没有,在摔下来之前恪就把她换到了上面,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当了肉垫子。
女孩看着瘦小力气倒挺大,扣得他眼珠子生疼,这才一时不察掉了下来。恪想起身,霜久的手和脚却仍死死缠着他不让他起来,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不许走!不许走!”
本来就没想走的恪实在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只好干巴巴道:“别哭了,我不走。”
只看场面和对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关系有多好呢,恪的手下实在不敢看队长被一个人类小姑娘压在身下的样子,都转过了身低着头假装没看到。
霜久的情绪就像一个在地上弹了几下的玻璃杯,在磕到这最后一下的时候终于撑不住碎掉了,竟是哭得自己想停也停不下来。
恪的行动先于思考,抬手就是一记手刀劈在她的后颈,霜久连疼都没来得及喊便软软瘫在了恪的身上。
恪横抱起已经晕了的女孩,低头瞧了瞧,不同于早上见到时干净白嫩的她,现在的霜久光着两只脚,身上有多处擦伤,脸蛋和裙子都脏兮兮的,眼角还挂着眼泪,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弄坏”的样子。
重新让自己的身体浮空后,恪主动联系了寂临,告诉他人截到了,正想去截另一个的时候对面的声音却告诉他不用抓了,恪有些疑惑,但他从不问为什么,便依言只带着霜久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