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依兰一直观察着莫里,他将一侧头发绾到耳后,垂眸:“无所谓满意,我只求公正。”
莫里细致的观察道这一幕,他起身靠近大法官。
“公正么?”莫里笑了笑,轻声道。
他心里认可大法官的公正,但对于人类莫里来说,这样的判决未必公正。
感受到雄虫的靠近,依兰下意识瞬间绷紧肌肉,他眼睛锐利的眯起,明显进入警惕状态。
“大法官不必紧张,雄虫和雌虫的战斗力区别大法官应该清楚,如果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雄虫才应该是雌虫手中玩物。”
依兰一愣,他抬眼看向莫里,恍惚好似初次认识这只雄虫,抬头见,耳侧几缕碎发垂落。
莫里注意到,他抬手挽起雌虫一缕碎发,不像人类染过的银发般干枯毛躁,这银色的发丝手感极好,微凉顺滑,像雪狐蓬松的毛发,叫人爱不释手。
莫里笑着将这缕银丝掖到雌虫耳后,还未待行动,雌虫一只眼睛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条竖线!
同时,莫里手腕吃痛,可他低头一看,那手腕光滑如初,上面分明什么都没有!
但他明明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缠绕在他手腕上,紧紧箍住他让他无法动弹,突然那股力改变方向,抓住他狠狠甩开!
莫里眼神一暗,缠绕在小腿上的尾巴蠢蠢欲动,那尖端竟然无声弹出一道锋利的鳞片,只轻轻一碰裤腿,便划开了布料。
不行!这尾巴的出现他还没搞明白,决不能暴露!
莫里收住尾巴,将其缠绕在膝弯处。
那股力甩开他的瞬间,电光火石间,他反手一把抓住那只法官的手腕!
莫里此人,向来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虽然不知道缠住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但一定和眼前这只白虫脱不了干系。
依兰一惊,他向后一拉,衣袖竟然被被莫里扯开,露出手腕处的烧伤痕迹。
莫里微微惊讶,他分明记得大法官好似没有结婚,所以决不可能是虫族的合法家暴导致。
可这伤,怎么看都像来自手铐,怎么想都不正经。
不知怎么地,他好像在这次雌虫身上感受到一丝难堪的情绪。莫名地,莫里蓦地松开手,任由那股无形的力甩开自己,他连连退了三步,后背撞上墙壁才停止。
两只虫分开之后,大法官立刻低头整理衣袖,伤痕完全盖住时,他还紧紧抓住手腕,不肯松开。
“阁下自重。”大法官道。
莫里咬牙嘶了一声,亏了,真疼。疼得莫里头昏眼花,站也站不住,他单膝跪在地上,反手摸自己后背,冷嘲道:“我想过一会我后背的淤青足以够大法官阁下去雄保会喝一壶了。”
依兰脸色一僵,他抓着自己手腕,警惕地冷冷道:“阁下冒犯在先。”
莫里干脆坐在地上:“雄保会可从不认这样说辞。”
这个组织是这么不讲理。
牢房里的智能机器人听见这边的响动,咕噜咕噜滚过来,依兰眼眸粉色荧光流动,左手无声背到身后。
智能机器人检测到莫里坐在地上,惊慌地一边快滚,一边打开扫描焦急询问:“请问阁下您是遭遇伤害了吗?请让牢牢A3为您进行身体……”
啪——莫里关闭了智能机人。
“牢牢A3正在进入调整模式,请下达指令……”
莫里将刚刚被小机器人归入“疑似莫里阁下收到伤害”的紧急文件删除,设置纯净清洁模式。
“很高兴再次服务——”
莫里单手把长得像垃圾桶的机器人调转方向,一脚踢开,重新启动:“打扫卧室。”
机器人咕噜咕噜滚走了。
做完这一切后,莫里笑着看向大法官:“收起您的精神力吧。对雄虫使用精神力,不觉得太过于大材小用了么?”
出乎意料的,大法官发丝凌乱,眼眶微微发红,他紧抿下唇,手指颤抖,仿佛在竭力忍耐着。
他看像莫里就像在看某些沾染一点就会万劫不复的脏东西,他的目光是莫里熟悉的厌恶,憎恨,但莫里不明白的是,那目光之中竟然还有一丝自怨自艾的绝望。
那绝望并不微弱,只是藏得太深了,如果不是莫里见得多,也绝不察觉得出。
莫里撑着身侧柜子起身,他揉了揉后背,从柜子抽出一个小小的盒子,走了几步坐在茶几上,将那盒子放在腿上,低头打开。
依兰的视线一直随着莫里移动。
莫里从盒子里拿出愈合药剂,打开,一缕淡淡的清新的药香传出。
莫里看了眼沙发:“如果大法官不想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传出去,就坐下来。”
依兰盯着莫里看,忽地他脱力似的坐下,沙发深深凹陷一处。仔细看,才能发现依兰在尽力压制自己凌乱的呼吸频率和渐渐泛红的脸颊。
莫里隔着衣服握住大法官的手腕,感受大法官在一阵僵持之后渐渐放松力道,才将大法官手腕处的衣袖挽起,在伤处涂抹药剂。
那伤显然是新伤,近距离观察之后,莫里发现不是烫伤,而是电击的伤痕。
这种程度的伤痕……莫里换算了一下电流强度,心道雌虫的身体果然强大。
他没有问伤口是如何来的,大法官对此讳莫如深,多说只会让双方更加难看,而且,与他无关。
依兰逐渐向后靠在沙发上,长睫扇动缓慢,他眯着眼睛,眼底有一丝对于莫里异常行为的诧异,但不多,因为他知道,现在的雄虫,是一只善于伪装的雄虫。
更多地是深深厌恶和自我绝望。
区区一只D级……D级雄虫的信息素,就勾起了他的——
敏感期。